比對方更快,一道白虹貫穿這屋的黑暗,將劍光崩散,“嗤”地一聲一抹血泉如虹橋,澆滅了火摺子微紅的光。
深紅和淺紅都短暫地亮了亮,隨即人體沉重倒地,他搶上一步想要逼問,觸及的卻是迅速骨化的屍首。
他沒下殺手,殺手卻在失敗後立即自裁。
乾脆利落的刺客,從來都來自森嚴恐怖的組織。
他沒有再停留,屋內的呼吸聲告訴他,這裡沒有別人,景橫波不在。
他穿窗而出,就看見晨曦一抹,將這片平民區屋舍點亮,照見道路縱橫如阡陌。
在每個路口,都可以看見一輛狂奔的大車,奔向不同方向。所有車都一模一樣,已經看不出哪輛是剛才經過那路口的。
宮胤立在屋脊的頂端,眉宇間似生風雪。
他並沒有再徒勞地一輛輛追車。
這些車會流向城池的任何一個地方,但他只需要去一個地方等候。
易國王宮。
天衣無縫的計劃,精準的時機把握,銜接流暢的人手安排,拿捏得恰到好處的計謀,以及各處路口的暢通,夜間宵禁的忽然解除,送菜大車的同時出發,和近乎神技的易容術——也許一兩個組織能做到其中一兩樣,但要全部做到,配合無誤,能接二連三短暫矇蔽了他。他相信——只有掌控整個幻都的王族。
……
在景橫波宮胤耶律祁和易國大王進行無聲追逐的同時,耶律曇帶著耶律詢如,也飛馬直奔王宮。
耶律詢如看不見,原以為他是出城,但遲遲沒有聽到他停下,而是感覺到路越來越寬,人越來越少,不禁有些詫異,問:“你往哪裡去?”
耶律曇不答。
耶律詢如又道:“你是不是該放我走了?”
“你沒發現紫微上人追上來了嗎?”耶律曇淡淡道,“他倒上心。”
耶律詢如微微吸氣,她並不認為此刻紫微上人追上來是什麼好事。
紫微這老傢伙,平時不是最厭她纏他嗎?怎麼現在又要追上來?
或許,就像小孩子自己可以不要自己的玩具,但卻不允許別人搶去一個道理。
“你更應該放我走了。”她道,“我負責把他勸回去。你現在又不是他對手。”
耶律曇呼吸不穩,聽出來體力未復。
她忽然聽見有衛士呼喝之聲,馬被攔下,但隨即又放行,她以為是城門,但是不遠處有人說話的尖細嗓門,讓她皺起了眉頭。
“宮中?”
耶律曇低頭看她一眼,耶律詢如總是這麼敏銳,比明眼人還聰慧。
“我在宮中有熟人,她給了我腰牌,”他道,“我受了傷,不敢出城,來這裡她或許可以庇護我。”
耶律詢如卻不贊同道:“王宮更是危機四伏之地。”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宮中熟人是誰?”耶律曇盯著她的臉。
少年眼底閃動著怒氣,怒著她的注意力不在該在的地方。
耶律詢如嘆息一聲,不用問,他提起宮中熟人時的語氣,讓她判斷是個女子,可能還是個對他有意思的女子。
他語氣中的淡淡憎厭,她聽得出。
不想刺激他,她很合作地問:“哦,對了,是誰?”
他卻又忽然惱了她的合作,冷冷道:“與你何干!”
耶律詢如扁扁嘴,覺得景橫波話說得真對,彆扭的男人最討厭!
頭頂上有風聲掠過,她感覺到了紫微上人熟悉的氣息,那老傢伙追上來了。
下一瞬一隻手彷彿忽然自雲端出現,一下就拎住了她的肩頭。
“別傷他……”她只來得及喊出這一句,雙手抱住了紫微上人的手。
她怕這老不死興致一來,拎走她,順手就給耶律曇一掌,耶律曇武功受制,哪裡逃得掉。
她將紫微上人雙手一抱,一邊一腳踢向耶律曇。想把他踢下馬。
耶律曇忽然一笑。
聲音冷而譏誚。
“多謝多謝。”他道。
耶律詢如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腋下穿出,森寒的劍氣瞬間割裂她衣襟,嗤地一聲她髮間凝冰。寒氣如電並不停留,嚓地越過她額頭,直射上方!
上方就是紫微上人的心口!
他正身體懸空,俯身下拎她,而她正困住他的雙手!
耶律詢如腦中如電閃!
耶律曇根本沒有武功受制!
他故作虛弱,騙她自願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