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她做竇宏朗的小老婆是假,做竇向東的姘頭才是真?
隔著那多人,管平波不曾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張群。對竇向東行了一禮道:“阿爺怎地來了?”
竇向東心下大定!看來管平波沒打算翻臉,趙家討不著便宜了!立刻露出笑臉,極親熱的揉了一把管平波的短髮,笑罵道:“居然也學著人把頭髮剪了,懶不死你!”
管平波俏皮的道:“你不覺得我短髮更好看?”
竇向東一掌拍在管平波的後腦勺上:“越發有理了還!”
幾個人一行往裡走,譚元洲與李玉嬌亦過來見禮。竇向東笑的一臉慈祥,不住的道:“好,好,你們都長大了,我看著高興。”又扭頭對管平波道,“你臉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管平波笑道:“人吃五穀雜糧,偶爾小病小痛是常事。阿爺身子骨可好?”
幾個人一言一語的寒暄著,一徑走到了正院。請竇向東上座,張和泰與馬蜂都暗自鬆了口氣,幸好趕的及時,還有的談!
管平波的丫頭皆留在石竹,親兵奉上茶來,竇向東飲了一口,十分平常。再看屋中陳設,雪洞一般,唯有乾淨整潔。心中讚道:還是那麼踏實!
管平波不知竇向東的來意,不便多談,只扯閒篇。
飲了一回茶,竇向東放下茶盅,緩緩開口道:“小霸王,叫你老倌用八抬大轎,再迎娶你一次可好?”
管平波噗的一口茶噴出,啥!?八抬大轎!?她這是被扶正了!?練竹怎麼辦?靠,老孃久不玩宅鬥,已經手生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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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聘禮
君山竇家。
二房的正屋裡,安靜的令人窒息。練竹坐在榻上,怔怔的望著院子裡的桂花樹發呆。身旁是七零八落的包袱,她不日要搬出竇家,她什麼都沒做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休了。淚水不知不覺的蓄滿眼眶,而後沿著臉頰滑落。比起管平波,她的確是個沒膽色的人。如此羞辱,她居然連死的勇氣都沒有。無兒無女的她,不敢想日後孤苦伶仃的日子,更不敢想會遭到孃家何等埋怨。
一件披風輕輕蓋在了她身上,耳邊響起貝殼輕柔的話語:“太太,仔細著涼。”
練竹回頭,看見貝殼隆起的腹部。盼了多少年,才盼到心腹丫頭懷孕,卻是與她半分關係也沒有了。沙啞著嗓子道:“我已經不是太太了。”
珊瑚低聲勸道:“她……不是沒良心的人。太太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未必會答應……”
練竹心中酸楚,搖頭道:“此非內宅爭端,無人有路可選。”形勢竇向東與她分說的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連竇宏朗都只能紅著眼勸慰,還有甚話好說?竇家承諾她衣食無憂,可是如此結局,她又如何甘心!忍不住的想,若她跟張明蕙似的生了兩個兒子,竇家會把她犧牲的這麼幹脆麼?但,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因為她的確無所出。
珊瑚哽咽著道:“老爺心裡只有你,我們都是親見的。世道不好,我們休講那虛面子,實惠才是真的。太太還年輕,或就能再懷一個呢?難道她管老虎還能不認?退一萬步講,便是太太不能生,萬別再行那賢良淑德之事,買個好生養的婦人,求老爺給條生路,老爺必肯的。”
練竹苦笑,到了此時,能生又有什麼用?生一百個都是管平波的。貝殼身子日見沉重,她都不敢說孩子一落地,絕不會歸旁人。紅腫的眼看著貝殼,又哭出聲來。胡三娘進了門,與練竹對坐垂淚。往日二人不對付,至今日,想著管平波的兇狠,胡三娘又覺出練竹的好。再怎麼樣,也比在管平波手下討生活強。姐妹兩個並一屋子丫頭,哭做了一團。
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練竹想起往日讀過的詩,更是哭的聲嘶力竭。竇宏朗被派去了麗州,幾百里路程,不知何日才能再見。越不見,越思念。床邊的匣子裡,是竇宏朗近年來全部的積蓄。竇家每一個人,似都對無能的她仁至義盡,可她為什麼還是覺著委屈?是自己太不識好歹,還是造化弄人?
管平波遠在飛水,肖金桃沒有催促練竹。二十年朝夕相對,便是條狗也養熟了,何況從未紅過臉的兒媳。沒必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然而幾乎等於沒有孃家的練竹,將來看的都是管平波的臉色。管平波,又願意放過練竹麼?
飛水老虎營內。練竹的名字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管平波的心思,都在竇向東的目的上。竇向東自是不願她嫁給趙俊峰的,不獨是兒媳婦跑了的問題。趙家不給足好處,她不會鬆口。然收了好處,想要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