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卻是歪了樓,睜大眼睛道:“嬸嬸你可不知道,姜戎人個個牛高馬大,民間傳說他們能吃人,我往日問過阿爺他們,他們說吃人是假,但力氣大是真。且長的古怪,頭髮有黃的有棕的,眼睛還有藍色的呢!”
管平波正要細問,雪雁話題直接一拐:“不過她們的姑娘長的好看,我聽下江南的人說,江南有些青樓專開胡姬的場子,生意極好。說來洪同知就有個妾是胡姬,被人瞧見過,說眼睛像天那般藍,漂亮的了不得。”說著又壓低聲音道,“聽說他們那一家子,最愛胡姬,各個兄弟家裡都有的。可惜他們生了孩兒,眼睛就不似母親的藍的,要麼是灰色,要麼索性變成黑色。我是真想見識見識,人藍眼睛到底是什麼模樣。”
管平波半點興趣都沒有,她上輩子見多了,反而問道:“姜戎有犯邊麼?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聽說有姜戎,他們是個什麼景況?”
雪雁搖頭道:“我也不知。都是聽他們外頭人傳的,我知道的都告訴嬸嬸了。還有一句,就是姜戎的漢子也好看。”
管平波大笑:“行,將來我做媒,許你個姜戎的漢子。”
雪雁笑道:“我們又不住西邊,上哪跑出姜戎人來。好看不好看,各有各的說法。就譬如我之前說的胡姬,也有說好看的,也有說難看的。倒是雜胡,就是胡人同我們中原人生的孩子,倒多半說好看。”
管平波道:“胡人當然有好看的也有難看的,就同我們一樣,”說著捏了雪雁一把,笑道,“似我們雪雁的,就叫好看。”
雪雁啐了一句道:“呸,半點不正經,說話就動手。”
管平波調戲道:“不動手,難道動嘴?你更說我不正經了。”
雪雁道:“你這話有本事同老倌說去。”
管平波笑道:“我才不去說,同他說這個,他晚間就要到我屋裡睡覺了。”
雪雁疑惑道:“你當真不想同叔叔睡覺?”
管平波自然不能說心裡話,只道:“我聽說痛的很,血流成河,我又不傻,明知道要遭殃,幹嘛還往火坑裡跳。”
雪雁一臉崩潰的看著管平波,你這種想法才是真傻,真的!不免語重心長的道:“好嬸嬸,你聽我一句勸,夫妻一起睡覺,乃人之大倫。也沒有血流成河那樣可怕,還有不出血的呢。頭幾回是有點痛,但不會有你打架那般痛。你信我。”
管平波奇道:“你怎地知道?”
雪雁亦奇道:“我這麼大了,知道不是常理麼?”
管平波問:“不是,我問你,你怎麼知道頭幾回沒有打架那般痛。”
雪雁道:“我們家三個叔叔,又不是外頭的蠻漢,心急火燎的,當然沒那麼痛。”
啥!?管平波消化掉雪雁說的內容,三觀都裂了。她以為她大劉家坳已婚婦女男女關係混亂已經夠離譜的,合著大戶人家有過之而無不及。雪雁同學您老不會把竇家祖孫三代睡了個遍吧?
雪雁渾然不覺管平波的神經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衝擊,徑自點評:“若論溫柔和氣,還是三叔!”
管平波:“……”你妹啊!真睡了啊!?
雪雁才發現管平波臉色僵硬,後知後覺的笑道:“嬸嬸休怕,你是正緊抬進來的妾,同我們不一樣。我們不過是草芥罷了。”
管平波乾澀的問:“生了孩子算哪個的?”
雪雁想了想,才道:“胡亂猜吧,橫豎是一個姓的,誰嫌兒子多。何況生不生的下來是兩說呢。不過我如今跟了你,不是外院的丫頭,大伯跟三叔大抵不好意思來尋我了。”
管平波徹底反應過來,這些丫頭,僅僅是玩物。就好似一個蹴鞠,哥哥玩了,弟弟自然也能玩。蹴鞠踢來踢去,根本就不涉及人倫。這就是古代女人的命運,管平波苦笑:“那你覺得跟著我好麼?”
“還行吧,竇家不是小氣人家。只要嬸嬸別醋我,我跟著嬸嬸伺候叔叔也行,待我大些,嬸嬸替我尋個人家嫁了也行。”雪雁笑道,“嬸嬸你同我好,我才同你說實話,你八字真個不錯啦。竇家最是大方,待眾人都好。你要換個人家做妾,不定遭多大罪呢。朝打暮罵的不稀奇,打死的都有。說是律法不許傷人命,真有事了誰管?便是有孃家的要告,不過打發幾兩銀子。論起來,今日來的打行,當場打死的不算,這等抓到了的都要送官。可咱們家從來自行殺了,這巴州城裡來來回回的官員百姓,誰又說個不字?眾人還誇咱們嗲嗲有手段呢!”說畢,又笑嘻嘻的道,“嬸嬸果真不醋我,我是不想出去的。嬸嬸果真醋我,看在咱們好一場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