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還過得。故張群從江城往南,都是要回港的船家, 租船是極容易的。反過來再想回去, 就得等出了正月十五再做打算。
管平波在飛水城內亦有產業,安頓十來個人是小事, 然則她想挖趙猛的牆角, 自然又要秀一秀肌肉。當然,半個多月, 策反極難。張群有家眷在江城不說, 趙猛又沒有對不起過張群,稍微見了好的便拋棄原主家的, 管平波也不想要。不過彼此留個好印象, 將來趙猛失勢,好叫張群第一時間想起虎賁軍, 到時才順理成章。
不是管平波看輕趙家,實則從竇家得的訊息分析, 趙家為典型的起義軍。他能來飛水求親,能把英縣送與甘臨,證明他打下這一份家業,的確靠的是智商。然想要一統天下,光靠著聰明顯然遠遠不夠。
竇家亦輕火器重悍勇,從大局觀上來講,二者的戰爭思維都太狹隘。單打獨鬥,或者小規模械鬥,火器又貴又不好使。可真到了北方的平原上,面對數萬數十萬的騎兵,除了火器,還有什麼能抗衡?管平波為著火器研發難有突破,焦頭爛額。他們卻把眼皮子底下的科技無視,至少從對戰爭的解讀上,是不如朝廷的。
趙猛比竇向東又更差了一層。竇向東好歹知道治理,是個傳統朝廷的模樣,佔領一地先剿匪再開荒,雖不動大莊園主的利益,導致佔領的地盤始終坐在火藥桶上,隨時可能爆發農民起義。但好歹是局面穩定了。
運氣足夠好,是有可能坐天下的。橫豎別的地盤已是一片焦土,蒼梧人多地少,往別處遷徙便是。趙猛倒好,壓根就只有收稅沒有建設的概念,根基不穩,朝廷打贏了他,倒好發一筆戰爭財。
橫豎朝廷的戰利品,又不會發還百姓,還能敲詐投降的地主豪強一筆,再假惺惺的免三年賦稅,登時又“百姓歸心”。這筆買賣太划算,朝廷沒蠢到死的話,早晚都要幹這一票,用以挽救岌岌可危的財政,因此趙猛如今是真的相當危險。柿子撿軟的捏,趙猛可不就是比竇家軟多了麼?
打天下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竇宏朗等見識過虎賁軍實力的人都不明白管平波為何一直龜縮在角落裡。孔彰投降後,她明明可以順手接管雁州鹽礦,偏偏不肯動彈。不獨竇家人,虎賁軍高層也是幾乎無人能理解。管平波只得又開培訓課程,把何為“天時”掰開了揉碎了講。
真話說出來,比想象中的殘酷的多。管平波所等待的天時,就是百姓足夠慘,死的人足夠多。餓殍遍野時,地主已經不是地主,豪強也已經不是豪強。任何朝代,無不是建立在此基礎上。竇向東的根基為何不穩?巴州不夠爛而已。
地主也是人,地主也有好有壞。一片相對平和的土地上,地主與佃農的關係,很可能是親族,他們無冤無仇,甚至和睦相處感情甚篤。這些“好地主”能組織的反抗規模,足以讓統治者疲於奔命。
統治實際上與做生意一樣,都要算投入產出比。打不下就只好和談,和談多了又淪為了傳統的帝制王朝,再一次走向土地私有、土地兼併、農民起義的迴圈。
百姓等著虎賁軍去解救,然百姓不到離亡國滅種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虎賁軍無力解救。就好似跳下河救溺水之人一樣,有經驗的要麼拽頭髮迫使他無法反抗,要麼索性等他喪失行動能力再動手。
否則溺水的絕望會激發瘋狂,連著救人的人一併淹死。何況虎賁軍目前培養的人才太少,廣袤的土地上需要多少有素質的基層人員?要囤積的,可不僅僅是軍需,還有人,各種各樣的人。
管平波需要勇士去打天下,需要忠臣治國安。邦,更需要奸臣幹見不得人的勾當。虎賁軍發展到今日,管平波切實感受到自己與以往的不同。面對自己日漸滲入骨髓的冷酷,唯有一聲嘆息。慈不掌兵,古人誠不我欺也。
管平波被人稱作將軍,她前世心裡的夢想,亦是做個將軍。然則今時今日,她早乾的不是將軍的活。真正的將軍,思想可比她簡單的多。孔彰一路小跑著下山,往騎兵營去練兵。李恩會跟在他後頭邊跑邊問:“你就這麼日日來回上山下山?那你索性住山下營裡得了。”
這般小跑,對孔彰等人小菜一碟,他輕鬆的道:“權當體能訓練。下半晌我要教甘臨騎射呢。”
李恩會哭笑不得:“她還不到四歲,犯得著你教麼?”
孔彰正色道:“就是小才要打好底子,胡亂找人教習,待養成了壞習慣,我還得費盡心思掰。再說將軍、譚大哥並大姐姐亦要學騎射,更不好交給旁人了。”
李恩會道:“我原以為母老虎把你留在北礦營是防備的意思,哪知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