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竇向東安撫道:“姜戎從多年前便積累實力,東進乃厚積薄發之結果。我們才立朝三年,根基未穩,一切從權。只要在南邊站穩了腳跟,定有北伐那日。到時候我封你做元帥,替我把胡人攆回草原!”
李運應了聲是,到底不敢大意,忙與竇向東告辭,又巡視城牆去了。
竇向東心下熨帖,歪頭對竇宏朗道:“此乃肱股之臣,你要善待之。”
連打了半個多月,今日方才找回了點場子,竇宏朗微微鬆了口氣,面帶笑意的道:“他兒子多大了?我看看與誰更般配些。”
竇向東點點頭,揉著太陽穴道:“我暫歇歇,外頭交給你了。”
所謂患難見真情,竇家父子往日再多不睦,強敵當前也消弭的無影無蹤。竇宏朗看著老父短短几日間,鬚髮根根變白,如今再不見一根青絲,心中難忍酸楚。忙溫聲道:“阿爺都謀算好了,兒子應付的來,你好生休息,我叫老三兩口子來伺候你。”
竇向東道:“孩子們還好麼?”
竇宏朗道:“躲在城外的地洞裡,只條件苦了些,卻是極安穩的。”
竇向東放下心來,靠著椅背就睡著了。竇宏朗喚來幾個力大的太監,一同把老父抬到床上,才出去巡查。
賀賴烏孤正在營地裡發飆,他打了一輩子仗,沒見過這麼流氓的!戰馬都快叫他們嚇死了!緊急轉移了營地,手忙腳亂的曬著糧食,又得耽誤幾天不說,新的營地依然聽得見地下叮鈴哐啷的響動。地下無法檢視,幾位擅長聽音辨位的在竇家刻意往地道里敲鑼打鼓的干擾下,也失了效果。將兵們被整過兩回,夜裡難免緊張,休息不好,漸漸開始有了情緒。賀賴烏孤也顯的急躁起來。
賀賴烏孤深切的知道,自家的將兵皆是血性漢子,衝鋒陷陣戰死沙場,皆無所畏懼。然最怕的是這等細細碎碎的磨。再則,西北苦寒,便是戰馬,也多耐寒不耐熱。此時卻是六月天,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天空明晃晃的太陽,曬的他們頭腦發暈。賀賴烏孤當機立斷,不再試探,直接大舉進攻!
一萬多騎兵黑壓壓的從不遠處衝來,應天守軍當即就覺得手腳發麻。戰鼓與指揮官的嘶喊響成一團,很快又被密集的炮火聲掩蓋。硝煙四起,戰場上瀰漫著濃郁的煙霧,可見度降到了最低。
應天城內所有的軍民皆被調動起來,各家各戶主動的獻出諸如油、硝石、稻草等物。攻城車箭穿不透,總怕火燒。一日鏖戰,再次平手。賀賴烏孤強行平復著情緒,當日紹布打江城,亦不順利。竇向東比趙猛強,他的應天自然急不得。然之前積累的負面情緒無法發洩,手下的將兵就沒有他那樣好的控制力了。他唾沫橫飛的重新描繪了下應天城內的富庶與江南女子的美貌,才算安撫住了眾人,頓覺心力交瘁。晚間議事之時,不由抱怨:“孔彰死哪去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孔彰正在五十里外安營紮寨。參謀部再次確認了作戰方針,各自散去睡覺。唯有工程兵飛快的在長江上架設浮橋。浮橋以木筏為體,數層縱橫交錯,四面用牛皮、木板構成圍牆,牆上開設了炮眼槍洞,以便於戰兵防守射擊。每隔一段架設望塔與簡易房屋,可觀察敵情、儲存糧草兵器。正是戰爭史上赫赫有名的太平天國首創的“龜船”。管平波還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進行了改良,即所有的零部件皆定製化、模板化。架設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寅時初刻,虎賁軍營點起了火把。戰兵們幾乎是用一模一樣的動作穿衣洗漱,然後排隊在後勤處領了各自的肉餡餈粑,悄沒聲息的吃飯。至寅正初刻,集合的哨聲響起,各就各位,按照昨日白天演習的那樣,站在了長江邊。此時長江邊已架起了三座浮橋,指揮官們不想驚動不該驚動的人,儘量壓低著聲音喊著:“快,快,一個跟一個,小跑過江!別掉隊。”
“隊長斷後,上岸按隊報數!
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虎賁軍的兩萬大軍,在江邊集結完畢,朝著應天城進發!
應天城外,楚朝與姜戎雙方再次交火。二十里外,孔彰與莫日根同時拉弓,不知哪方的哨探應聲落地!虎賁軍的夜不收傾巢而出,但見可疑人員,當即格殺!大軍悄沒聲息的靠近,基層軍官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竭力在沒有鼓聲的指揮下,保證著陣型的規整。
炮火的間歇,白煙覆蓋了整片大地,應天的城牆再次出現豁口!姜戎騎兵心裡憋的那口氣總算有了宣洩的出口。張和泰兄弟的船隊已在炮火中肢解,再無力築起防線。姜戎攻城車的木板放下,在護城河上架起了進攻的橋樑。
親兵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