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這些日子著實被嚇的不輕,見了管平波才覺安心,戀戀不捨的在她肩上蹭了蹭,才道:“你將來打算一直住營裡麼?”
管平波輕笑:“怎麼可能,打完仗了,我自是要回宮去做我的太子妃。”
孔彰眉頭微蹙,又聽管平波道:“去吧,等我得閒了再陪你說話。”
蘇小小知道軍務要緊,不情不願的走了。待她出了主帳,管平波對孔彰無奈笑道:“你看看你,自己的人也不管好,全賴給我了。”
“她不是我的人。”孔彰面無表情的道,“這才半日,綏王殿下就已當上太子了麼?”
管平波道:“可不是。你攆著賀賴烏孤去了,不知道老爺子在城牆上觀戰,在我們打贏的那會子,也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前些日子勞累的,往後一仰就暈死過去。待他們七手八腳的把人抬回了宮,太醫瞧了竟是中風。方才竇宏朗派了個太監出來告訴我,老爺子人醒了,卻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現局勢危急,竇宏朗不好在老子沒死的時候登基,只得先做太子,安定人心。待徹底把賀賴烏孤打回老家,正好舉行冊封大典,叫天下人高興高興。”
孔彰淡淡的道:“也是你今日戰果給他鍍了層金。”
“無妨。”管平波笑笑,“閒言少敘,賀賴烏孤少則三日,多則五日,必要捲土重來。且把莫日根、張金培、張力行與周文耀等請來,我們一起再商議些細節。”
“是。”
戌時。心亂如麻的竇崇成踏上了城牆,欲巡視夜防。竇向東突然中風,打的楚朝上下措手不及。好在城外守著虎賁軍,他們暫不用考慮外患。竇宏朗被朝臣圍著,朝中沒他事,索性出來走走。應天城比他見過的所有城池都大,繞上一圈是不可能的。再有,他自幼走的是讀書人的路子,于軍中毫無威望,說是來巡視,只怕也沒幾個人理他。不過是仗著皇子身份,讓他能夠在城牆上散個步罷了。走了大半圈,撞上了真正在巡視的李運。
接連打了許久的仗,精神高度緊張的李運眼睛充血,渾身上下都透著疲憊二字。見了竇崇成先行禮,竇崇成不待他拜下便緊緊扶住他的胳膊,道:“李指揮使休多禮。你連日勞累,怎不去休息?”
李運道:“不瞞殿下,下官巡上一圈便要去睡了。今夜有虎賁軍在外,我能好生睡一覺,等姜戎再來才有精神應對。”
竇崇成不由轉頭看向城外虎賁軍的營地。天已黑盡,營地內的火把在風中搖曳,一隊隊巡邏的戰兵在營中游走。整個營中聽不見半分喧譁,唯有隱隱約約幾聲犬吠傳來。隔著濃夜,都能感受到那股非同尋常的肅殺之氣。竇崇成心想:傳說中的秦軍,是否就是這副模樣?
李運也順著竇崇成看向虎賁軍,白日的那一戰,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轟鳴的戰鼓,斑斕的旗幟,令行禁止的陣型,幾乎可稱得上目眩神迷。最可貴的是如此乾淨利落的擊退姜戎後,還不驕不躁,井然有序的安營紮寨,並通知城內守軍輪番休養,以備姜戎再次來襲。李運為人沉默寡言,但骨子裡是極傲的。他很少有這麼佩服一個人的時候。除卻把他養大的竇向東,此生大概唯有管平波令他如此震撼了。
竇崇成的聲音幽幽飄來:“二嫂真是越發兇狠了。”
李運嘆道:“我們巴州的堂客,名不虛傳吶。”
竇崇成沉默了許久,才道:“李指揮使,你覺得我二哥製得住她麼?”
李運怔了怔,不明白竇崇成的意思。
竇崇成再次沉默。竇向東的懷疑,不會只告訴竇宏朗。今日,大部分人都以為聖上是歡喜過頭了,可他們兄弟知道,他們的父親倒下,並不是因為勝利,而是恐懼。如果說此前他們對父親的懷疑多少有些不以為然,那麼見識過虎賁軍的本事後,即便沒有父親的提醒,恐怕都要心生警覺。
李運等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道:“請殿下示下。”
竇崇成忽然換了個話題道:“你長子今年十八了吧?”
李運忙答道:“是。”
竇崇成悵然道:“本來該聖上同你說的,現只怕得我親自說。”
李運疑惑的看著竇崇成。
竇崇成笑道:“聖上看上你兒子,想招他做孫女婿,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運呆了呆,他知道竇向東看重他,但聯姻之事的確沒想過。嚥了咽口水,有些緊張的問:“二、二郡主?”
竇崇成搖了搖頭:“二郡主的婚事,豈是聖上能做主的。”
聽得此話,李運一個激靈,登時明白了竇崇成到底想說什麼。不提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