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堂客是什麼意思。”
鄒力夫果然一臉茫然。
方堅在旁邊好心的提示:“當家做主的意思。”言外之意,管平波說可以,竇宏朗閉嘴就對了。
鄒力夫再次:“……”
管平波在姜戎營地裡四處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他們沒火藥?”
鄒力夫道:“有的,但擺放的亂七八糟,想是姜戎不大擅長火器。還有好些炮,損壞很是嚴重,也不知哪些好哪些歹,正收拾,故還未造冊。”
管平波點點頭道:“知道了,姜戎定要殺回馬槍,火藥我緊著使。你們加快速度,尤其是俘虜,儘快轉移。”
鄒力夫為難道:“他們都呆呆愣愣的,說話也不似聽不見,再則沒幾個能聽懂官話的。我們可沒有幾個會吳語的人。”
方堅嘆道:“他們是驚嚇過度,加之餓的很了,且要懵些時日。便是不發懵了,還有要發癲的。罷了,我去瞧瞧。另,方才鄒副司長講的有理,吳語與官話差別甚大,百姓聽不懂。還請將軍與綏王殿下討幾個會吳語的來,方好傳話。”
管平波果斷的道:“正打仗,沒功夫跟他們磨牙。實在聽不懂,先拿鞭子把他們抽回城內再說。”
方堅便小跑著尋負責戰俘的人去了。管平波轉了一圈,發現各處縱然有些混亂,但大面上還好,於是抬腳去了關押女眷的地方。
女眷都集中在營地後方連成一片的棚子裡,離棚子還有十來丈遠的地方,就能聞見濃郁的混著屎尿屍臭爛瘡血汗等物的惡臭。棚子沒有遮擋,裡頭的女眷個個蓬頭垢面、衣不蔽體。虎賁軍的軍醫在裡頭挨個檢查,沒什麼大礙的索性趕出屋子,沒救的甚至死了的抬去角落,剩下能救的又分成輕傷與重傷,分別救治。護士們飛奔著大呼小叫,把前來幫忙的後勤人員使的團團轉。
管平波沒有打攪軍醫的工作,走近那團沒大礙的,用盡量溫和而緩慢的語氣問:“你們是哪裡人?有親人在軍奴那頭麼?”
女眷們似受到了驚嚇,齊齊後退了幾步,避開了管平波的目光。
忽然,人群稍微動了動,管平波分明看見一個女人把個半大的孩子塞進了人堆裡。想了想,她們應該還在應激狀態下,不便多問詢,只是柔聲細語的道:“等下有人帶你們走,你們聽話就是。”說畢,轉身就走。
後頭傳來了微弱的呼喚:“那個……女……女大王……”
正趕來的白蓮恰聽見這句,噗的笑出聲,管平波也好笑的回頭,就見個女人緊緊的絞著自己的手指,接連深呼吸好幾次,才帶著哭腔道:“我……我想回家……能不能……放我走?”
她說的竟是北方官話,管平波與白蓮對望了一眼,皆已猜著了她必定是官宦之後。這年頭不在外地做過官,等閒不會說家鄉以外的話。且官話也不似後世那般,哪怕帶著口音,說的也是同一種普通話。此時的官話,是分片區的。這位說的如此字正腔圓,不是京城人,那便是世居京城做官的了。永遠在缺人的管平波仔細打量了她幾眼,才問:“你家在哪裡?還有人麼?”
那女人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說起,於是開始掉眼淚。她不哭還好,一哭所有人都跟著哭。白蓮心生同情,好好的良家子,被姜戎騎兵擄來糟蹋,日日過的生不如死,能站在這裡哭的竟算命好的了。裡頭還有一群死了殘了的呢。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在最初什麼都沒有的日子裡,出賣肉體是能活下去的唯一的路。姜戎兵還不比嫖客,至少絕大多數嫖客比他們斯文。有俗語曰: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這些女眷經歷了什麼,不敢細想。
管平波沒等她們哭完,直接的道:“你識字吧?”
那女人好似反應不過來似的,許久才點了點頭。
“那好,”管平波道,“你既然識字,便替我問問你的這些姐妹,她們是哪裡人,家裡還有沒有人,想不想回家。沒家的或是不知道家人下落的,也記清楚,可以留下來做工。做工每天三兩飯一勺肉醬,每月二百錢,每季兩套衣裳鞋襪。識字的待遇更好,你們自己考慮吧。”
另一個女人啜泣道:“我、我懷孕了……家裡不會要我了,我能留下麼?”
又是個會說官話的。管平波微微嘆了口氣,亂世當頭,官宦子弟也不值錢啊。她走近兩步,拍了拍那女人的肩道:“沒事,懷了我們就生。你愛養便養著,不愛養給我,我使人養。家裡不要你了,就跟我走。不拘紡紗織布做飯洗衣算賬教書,只要你會一樣兩樣,我養活你一輩子。”說著笑著揉了揉女人髒亂的頭髮,溫言道,“想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