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得罪你了?”
甘臨沉默。她有無數條襲擊竇懷望的理由,但沒有一條可以拿到檯面上說,那還不如不說。
竇宏朗胸口起伏,咬牙切齒的道:“大公主好大的威風!你父親尚且偏安一隅,你便已張揚跋扈了!真當這楚朝,是你們母女的天下麼!?”
甘臨匍匐在地,卻是在竇宏朗的話語中,聽出了色厲內荏。強行扶竇懷望做太子,無疑是竇宏朗的一步臭棋。不獨不能加強竇懷望的威望,反而讓她能在臨門一腳暴力破壞,讓竇懷望身心重創,從此對她們母女越發畏懼。仁義是守成之君的特權,開國的道路上,暴力才是威望。
竇宏朗見甘臨不肯說話,更為憤怒。他奮力捶著床沿,喝罵道:“那是你的親哥!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甘臨直起身子,直接岔開話題道:“父皇,女兒今日是來辭行的。”
竇宏朗怔了怔。
甘臨道:“女兒即將遠赴黔安戰場,不知何時歸來,不得在父皇跟前盡孝,還請父皇見諒。”
竇宏朗的眼睛驀地睜大,難以置信的道:“黔安戰場?你才十三歲!”如此迫不及待的攢軍功,母老虎認定了甘臨做繼承人麼?那鹹臨怎麼辦!?
甘臨微笑道:“女兒非主將,不過跟在李將軍身邊增些見識,父皇不必擔憂。”
竇宏朗諷刺的笑了兩聲:“好,好,不愧是母老虎的女兒,比她當年不差。”
甘臨想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沒說。父親與母親之間,她必須做出抉擇。從感情上來講,她是母親撫養長大,竇家與她幾乎沒有交集,自然生不出情誼;從利益上來講,末路的楚朝與欣榮的虎賁軍不可同日而語。甘臨知道,竇宏朗是喜愛她的。可是這份喜愛,遠遠排在竇懷望之後,僅僅為天生的血緣牽絆。而在皇家,血緣太不值錢了。
竇宏朗瞥了眼甘臨道:“你真的篤定你母親能成功?”見甘臨不答,又嗤笑道,“你太沖動了,甘臨。”
甘臨疑惑的回望竇宏朗。
“你想去黔安積累功勳,我不攔你,也攔不住你。”竇宏朗道,“但我與你母親的爭端你真的不該摻和進來。不論我們誰勝誰負,你最差都會是大公主。但你莽撞的去阻攔懷望,心裡是爽快了,可你有沒有想過朝臣如何看你?誰會希望坐在龍椅上的是個暴君?昔年你大伯正是因為容不下我,才被你嗲嗲拋棄。天子,需要隱忍,而不是你想象中的恣意妄為。”
甘臨有些驚訝,原來父親不獨知道了母親的謀算,亦知她的野心。不過她現沒有談心的打算。首先這些話很可能是詐她的,如果她接話,很有可能透露一些父親想要打探或確認的資訊;其次父親的話的確有道理,但是他只說了一半。是的,朝臣會討厭她,但很少有人能討好所有人。朝臣覺得她有多殘暴,虎賁軍就會覺得她有多英勇。朝臣不是她的班底,虎賁軍才是。
所謂言多必失,甘臨不說話,竇宏朗便套不出她的想法,想起前日竇懷望挨的那一巴掌,竇宏朗險些梗出口老血來。兩個孩子,一個張嘴就叫人拿住話柄、一個嘴巴閉的死緊,都不知道誰才是二十多歲的那個。突然,竇宏朗問道:“甘臨,如果你是男孩子,你會怎麼選?”
甘臨笑了笑:“阿爺,你今天的話好怪。”
竇宏朗死死盯著甘臨,很好,裝傻充愣亦用的熟練,不愧是管平波的親閨女。只得強行拐回話題道:“罷了,你起來吧。戰場兇險,你多加小心。”
“是。”
竇宏朗再次看著女兒,筆挺的身姿、碧綠的曳撒,盡顯武人風範。竇家是尚武的,竇向東、竇朝峰、肖金桃皆身手不俗。甘臨繼承了竇管兩家的血脈,有此風範不足為奇,可惜……良久,竇宏朗心力交瘁的道:“甘臨,別忘了你姓竇。”
“是。”
毫無波動的聲線,登時又把竇宏朗勾的火起。他的話充滿著暗示,管平波很可能再嫁,甘臨的“太子”位並不穩當,尤其是甘臨流著竇家的血脈,遠不如新生的孩子單純。誰料甘臨小小年紀,竟能完全不為所動!到底是竇家的伶俐都長在了她頭上,還是果真管平波沒有仔細教養過鹹臨?竇宏朗越想越鑽牛角尖,攥著錦被的手,青筋根根暴起。大太監馬吉祥急道:“聖上……”
“滾!”竇宏朗怒指甘臨,“你給我滾!以後不必再來了!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甘臨皺了皺眉,大概猜著是竇宏朗病中情緒不穩,於是跪下磕了個頭,退出了福寧宮。
竇宏朗心中越發惱怒,待到聽聞太醫回報,道竇懷望腿傷太重,極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