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哪裡想的起兒女情長。
相識十三年,孔彰太瞭解管平波。越是緊要關頭,越是謹慎。玻璃骰子在木匣子內咕嚕嚕的滾著,管平波在元宵佳節送他定情信物是真,然在數萬將兵面前彰顯情深義重亦是真。伊德爾光是他前岳父不足為懼,偏偏伊德爾不單是岳父,還是養父;偏偏她知道他對迦南難以忘懷。孔彰恨的咬牙切齒,王八蛋,你給我等著!
戰報皆是五百里加急,每日傳遞。四日後,管平波於福寧宮收到了孔彰的回禮。包的嚴嚴實實的木盒子,範元良沒敢讓她自己拆,生怕途中有人做手腳,往裡頭淬個毒什麼的。所以說孔彰著實冤枉了管平波,她真的只是調個情而已。只不過君子不立危牆,橫豎包裹都要查驗,絕對享受不到後世拆快遞的爽感,索性連同戰報一起了。奈何她黑歷史太厚,信譽蕩然無存,叫孔彰誤會了個徹底。
小太監折騰了半日,才把盒子開啟。管平波在幾步外,看著小太監臉驀地騰起紅雲,而後從盒子裡拿出了一串長相奇怪的葡萄。待太監們檢查無誤後,管平波接過葡萄,才看見銀製的葡萄上面竟然刻著春宮!敢情是閨房情趣,怪道小太監要臉紅。只是葡萄未免長的太隨便,海右郡已經窮的連個上好的匠人都養不起了麼?繩子一串就叫葡萄,也太放飛自我了吧!?
看了半日,除了覺得春宮太抽象、葡萄造型太奇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真是的,送東西也不寫個字條,這玩意能跟她明晃晃的玲瓏骰子比嗎?鋼鐵直男的審美,所向披靡!管平波無趣的把葡萄扔進配套送來的銀碗裡,隨手撂在了床頭櫃上。範元良嘴角直抽,肝疼的道:“陛下,呃……這個放在外頭不好吧?雖說東耳殿是您的臥室,可日常亦有不少人來往,看見了不大合適……”
管平波想想也對,拉開抽屜,塞了進去,順便囑咐道:“看著些,萬一被鹹臨那手多的翻出來,引人笑話。”
範元良糟心的應了,總感覺陛下似乎誤會了什麼……
不過是個小插曲,管平波沒怎麼在意,很快把心思轉到了戰局上。時下地圖測繪技術堪憂,她前世也不是學測繪專業的,只大致有個思路的指導。於是畫出來的地圖,與真實的地形地貌相去甚遠,聊勝於無罷了。因此,各方傳回來的戰報,她很難有精確的判斷。虎賁軍之前所有要緊的戰役,皆是她親自坐鎮,唯獨此回北伐,她留守後方,心裡比自己上戰場還要焦慮。奈何該放手時須放手,她是皇帝,不能搶將軍的活。人的精力有限,她最該做的,依然是保障後勤。
伊德爾亦在看戰報,炎朝將兵的節節敗退,蠶食著他的信心。頹然的靠在椅背上,難道他竟真的沒有四海臣服之天命麼?虎賁軍即將合圍京師,他真的要帶殘部,迴歸草原麼?
想起數年來的殫精竭慮,伊德爾倏地勃然大怒:“管平波,我坐不穩天下,你也休想!我們走著瞧!”
第347章 寬容
第144章 144寬容
二月十二日, 周文耀收復中原郡;二月十七日, 源赫退守襄州;二月二十八日,孔彰部抵達海津, 距離京城僅咫尺之遙。校花的全能保安伊德爾放下哨探遞回來的摺子, 神色未變, 平靜的道:“固守京城, 糧草可支撐多久?”
布日古德道:“父皇, 我們的根基在草原,何須固守?”
伊德爾輕笑:“都當祖父的人了, 怎地還同幼時一般犯傻?”說著, 斂了笑, “潰逃,是會全軍覆沒的。”
布日古德哽咽道:“我可以守,烏雲達賚長大了,他可以帶著勇士們回草原。”
“國賴長君。”伊德爾看向布日古德,“擱在尋常人家, 三十歲的兒子,已然成年。可在帝王家, 就太年輕了。此番我部遭受重創, 沒有你, 烏雲達賚鎮不住場子。丘敦氏會淪為幾大家族洩憤的工具,被瓜分、被蠶食,再難翻身。這是我們草原的規則,你該永遠銘記於心、代代相傳。我老了, 今日僥倖不死,明日總要死的。七十多歲,夠了。”
“阿爹,我捨不得你。”布日古德終於哭出了聲。
伊德爾拍拍布日古德的肩:“誰都逃不過生離死別。你帶著青壯,回到我們的家鄉,好生教養兒子。翌日捲土重來,奪回我們的江山,阿爹死也瞑目了。”
布日古德赤紅著眼道:“我會殺了她!”
伊德爾笑道:“你殺不了她。不必糾結幾十年得失,我們丘敦家幾經起落興衰,綿延到了今日。我們等得起。”說著,又拍拍兒子的後背,“莫讓阿爹失望。去吧,清點兵馬糧草,回到草原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