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兩日了,想必失了市場與貨源的海盜們也等的心焦。隨著江南鄔堡逐漸完善,海盜能鑽的空子日益減少,若非虎賁軍的鴛鴦陣足夠兇殘,沿海只怕早被攪和的一片焦土。海貿是一個國家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是科技發展的剛需,管平波沒理由反對,遂道:“市舶司古已有之,只是總要有個總攬,你們覺得放哪個衙門好?”
幸福來的太突然,林望舒有些暈眩,方堅卻毫不意外。虎賁軍的工廠遍地開花,收入泰半來自供銷社,豈會迂腐的閉關鎖國。再則,隨著商業興起,銀荒日益嚴重,迫切需要進口白銀,海禁是不開也得開,關鍵點在於如何開。
林望舒正欲回答,管平波又問:“海盜的船上,是不是都裝有火炮?”
林望舒心念一動,忙道:“陛下莫笑,臣只會讀書,不通軍事,亦不曾見過海船,不敢再陛下面前信口胡說。陛下若想知詳情,不如尋幾個出過海的人來問詢?以免以訛傳訛,失了原本的模樣。”
管平波哂笑:“看來我們首輔大人,有相熟的人推薦了。”
海禁之事,林望舒早在心裡過了千百遍,其中利弊分析的透透徹徹,此刻毫不猶豫的道:“犬子頑劣,常四處遊蕩,偶然結識海上四強之一,黃沙會的當家陳廷傑。前日陳廷傑寫信與臣,道是仰慕陛下已久,欲來朝賀,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第330章 資訊
第127章 127資訊
陳廷傑跟著領路的太監, 緩緩的向福寧宮走去。宮內的金吾衛腰背筆挺、神情肅然,在寒風中,宛如雕像, 與莊重大氣的宮殿交織出令人震撼的肅殺之氣。外行看熱鬧, 內行看門道。陳廷傑在心裡輕嘆,總算知道東風會是怎麼慘敗的了。
走到福寧殿前, 巨大的玻璃窗讓陳廷傑大開眼界, 同時, 他敏銳的發現了商機。玻璃窗不止一塊, 每間房屋上皆有鑲嵌, 證明了梁朝熟練的掌握了燒玻璃的技巧。陳廷傑嘴角微勾,他的商路擴寬了!
太監領著人,走進了南面東側的房屋。陽光透過屋頂的玻璃瓦灑下,在木地板上照出水波紋般的圖案;南側的大窗紗簾垂落,隱約能看見外面的風景。不知是不是陽光充足的緣故,屋內不見火盆,卻暖洋洋的。待踏上地板,腳底傳來陣陣暖意, 才明白機關埋在地下。好絕妙的心思!
屋子的西面, 坐著個女人。四目相對, 女人的嘴角微微揚起。太監輕咳一聲, 陳廷傑立刻跪下,匍匐在地:“草民陳廷傑,拜見陛下。”
“請起。”管平波的聲線既不柔和, 也不粗糲。中規中矩,只是中氣很足。
戰場上殺聲震天,袍澤之間想要交流,只能靠吼叫,久而久之,行伍之人說話的聲音會比尋常人響亮。反過來說,聲音太小的,便不適合當兵。為了在通訊基本靠吼的時代保持戰場溝通,管平波專門訓過戰兵的發音,自己當然也是個中翹楚,畢竟前世在軍營裡呆了足足十幾年,發音習慣深入骨髓,再改不了的。
陳廷傑注意到了這些細節,既然兩個人都不是弱柳扶風的人物,被賜座的他選擇了稍遠的座位。管平波身邊並沒有那位異族的將軍,那麼合適的距離,能讓管平波更放鬆。
這裡是福寧宮內新改建出來的陽光房,陳廷傑不是臣子,管平波不想在南書房正兒八經的接見,便選擇了此處。入冬以來,她常在此小憩,也常把孩子帶來活動筋骨。是以屋內裝飾與別處大不相同,傢俱皆是輕便的竹子,便是孩子撞上去,竹子也會移開,不似硬木傢俱那般危險。地板上鋪了幾個坐墊,權當凳子使。如此古風的裝飾,中原久未多見,倒是扶桑多有保留。陳廷傑遊走海上,什麼風俗都經歷過,從容的在墊子上坐了。
宮女端來了點心和茶,陳廷傑連忙道謝。管平波忽然問道:“陳一哥,你會說官話麼?”
陳廷傑怔了怔。
管平波道:“你的話,我不大聽得懂。”
陳廷傑:“……”
管平波嘆道:“推廣官話,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啊!”
京城官話陳廷傑也只是馬馬虎虎能聽懂,頓時暗道不好,溝通不暢,生意還怎麼談?只得乾笑著慢慢道:“江南話晦澀,陛下見笑了。”
南方操蛋之處就在十里不同音,管平波逐漸聽懂了應天等地的話,應付一般的江南人夠使了,但陳廷傑說的都是什麼口音,聽的好不吃力。
彼時做生意的人,天南海北的方言都扯兩句,即便不會說,彼此都能聽懂。陳廷傑見管平波皺起了眉頭,忙換了應天口音道:“不知陛下可會講應天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