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若要他將來的日子跟娘們似的爭寵,還不如索性丟開手。斟滿了兩杯酒,舉杯,輕輕的說道:“將軍,請。”
孔彰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兩個男人沉默對飲,酒足飯飽後,方堅退出了屋內。預備等明日孔彰平靜下來,再來談心。走出院外,不自覺的看了看江淮大營的方向,竇鍾麒死了,有些可惜。江淮郡留誰鎮守呢?
方堅走後不久,莫日根強行闖進了孔彰屋內。親衛環繞,他的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能說什麼呢?揭竿而起麼?元宵有了身孕,李恩會肯舍下妻兒義無反顧麼?可如果不反,憤懣便不可出口。天家威嚴,昔年的阿速衛舊部著實見了太多。莫日根有時候無比佩服漢人的創意,臣對君王,連怨望都是重罪。
孔彰慘淡一笑:“我沒事,你們放心。”
莫日根欲言又止。
孔彰揮揮手:“你去吧,我不想見人。”
誰料莫日根正欲出門,又被孔彰叫住:“你回來。”
莫日根折回,孔彰把親衛攆出了門外,在莫日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我們不日回京,待我陛見後……”
莫日根等了半日,沒有下文,疑惑的看著孔彰。
孔彰呆了許久許久,才幹澀的道:“你儘快通知岱欽等人,萬一宮中有變,趁著她沒有完全控制京城,策馬回舊都。”
莫日根震驚的看著孔彰。
孔彰的神色慢慢變的平靜,語調也不再有絲毫的波動:“草原不講那多氣節,我降了是我的事,與你們無干。你們去舊都,帶著虎賁軍的練兵秘法,他……會接受你們的。你們本就是姜戎人,便是有幾個漢人,既是世居阿速衛,也不會被當外人。”
莫日根顫聲道:“將軍……”
孔彰接著道:“管平波此人,極為護短。李恩會娶了元宵,他不會有事,你們不必擔心他。”
莫日根心下發涼,孔彰是在交代遺言麼?
孔彰突然笑了笑,笑容裡卻滿滿都是苦澀:“對不起。我身為主將,無法護你們周全。再沒有比我更窩囊的主將了,十幾年,你們陪著我受盡了委屈,我只怕無力補償。”說畢拱拱手,“抱歉。”
莫日根扯出個笑:“我們為將軍部曲,將軍卻從未以家奴視之,我們心裡都是感激的。我託大說句心裡話,旁人不知,我素來拿將軍當兄弟。為兄弟兩肋插刀,義不容辭。將軍若有謀劃,不妨告訴我們知道。單打獨鬥,終究不如齊心協力。不怕將軍笑話,我派人回家鄉尋訪多年,也沒尋見過妻兒蹤跡。連連征戰,他們恐怕凶多吉少。我孑然一身,死有何懼?”
孔彰笑著拍拍莫日根的肩:“不必,我心裡有數。你按我說的預備便好。”
莫日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孔彰卻搖搖頭,渾身的疲倦將他淹沒,好似整個人沉進了一望無際的夜海里,無法掙扎,亦無力掙扎。莫日根垂下眼,忍住濃郁的淚意,慢慢的退出屋外,消失在夜色中。
第295章 回朝7月16日第二更
第92章 92回朝
應天,太極宮。
官員內侍忙的腳打後腦勺, 他們通力合作, 為管平波的登基大典做準備。官員們只要樂意, 效率十分喜人。幾日功夫, 太極宮煥然一新, 若非顧及陸觀頤新喪,新皇情緒不高,只怕宮內外的裝飾比那夜延福宮宴要更為喜慶奢華。欽天監滿頭大汗的算著最近的好日子;幾個禮部的官員為即將到來的新年改元吵的不可開交;蘇小小上竄下跳的跟內務府幹仗, 堅決要把如何制定龍袍的話語權拿到自己手上。虎賁軍內亦是熱鬧非凡,尤其是附屬的學校裡, 直接開啟了辯論賽, 討論女子是否要入朝為官,是否廢止夫為妻綱等江南士林提都不敢提的敏感話題。
邸報飛速的往外傳遞, 宣傳司緊急排演《女皇登基》的戲曲, 好把“耕者有其田”宣揚出去,為拔江南豪強根基做前期鋪墊。為此, 大量招募了各地戲班, 學唱新戲。
竇宏朗妃嬪皆被軟禁在後宮,暫無空理會。惶惶不可終日的她們各展其才, 絞盡腦汁的與家人聯絡, 看能否逃出生天。諸如顧吳這類家主被砍了腦袋的,哪裡顧得上宮中的女兒;鄭榮妃與珊瑚的家族, 開始謹慎的試探。朝堂內外,怎忙亂二字了得。
民間更是炸了鍋。最先接到訊息的應天百姓還當是玩笑, 直到金吾衛出來貼了安民告示,才哄的炸了。當下就有讀書人破口大罵,沒多久又被貼出來的“亂臣賊子”的名單嚇的把經典硬生生的吞回了肚裡。滿城人都在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