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論功行賞,並不止看戰功。阿顏朵、雪雁皆不曾上過戰場,雖不如軍功耀眼,亦承認他們多年的艱辛付出。當然,雪雁落在了一品,紫鵑落在二品皆有被夫婿連累之故。這不講人情的皇帝!不過世人愛嘀咕人情,卻更期盼公平。
江南江北大營四處喜氣洋洋。得了爵位的人彼此恭賀,屬下軍官及資歷淺沒混上爵位的同僚紛紛鬧著請客。李玉嬌直接奏請管平波,請求犒賞三軍。管平波欣然同意,眾將兵險些感動的哭出聲來,女魔頭也有大發慈悲的一日,太不容易了。
軍中大開筵席,難得放縱,眾人一個個喝的面紅耳赤。喝了酒,話便多。就有侯世雄大著舌頭道:“說來,將軍、啊,不,陛下真是個公道人。元宵說削就削啊,她正經是陛下的弟子,才正六品。她家大師姐可是超品,中間足足隔了十五級!她怕是要難過了。”
原管平波親兵彭景天道:“有甚好哭的,她夫君封侯,侯夫人照例是超品。超品啊……”彭景天羨慕的砸吧著嘴,“我才是個從六品的武騎尉,我去嫁英國公算了!”
圍著喝酒的人紛紛噓聲,施同濟吐槽道:“韋將軍都得不著她,你少做春秋大夢了。”
侯勇一臉八卦的道:“韋將軍竟是還未得手?”
彭景天曾離管平波比較近,知道的內幕頗多,壓低聲音道:“李部長不肯成親,嫌男人煩。”說著擺擺手道,“她就是個男人婆,沒指望的。”
侯勇道:“陛下比她更男人婆,沒見她不要男人。”
侯世雄聽得此話,一拍桌子道:“提起我就來氣。軍中勳爵,對你們我都沒意見。獨那郡王,我心裡不服。陛下賞罰分明,怎地偏遇上了他就不算數了?他生的好,做皇后得了,那比親王還品級高。”
這話也就是侯世雄這等老虎營時期跟著混出頭的人敢說了。彭景天縮著脖子不敢吱聲,侯勇卻是老資歷,打著酒嗝說:“孔將軍怎麼了?”
侯世雄道:“他居然刺殺陛下還沒事!”
施同濟擺擺手道:“別提了。休說他是被算計的,當年我們夜不收的張團長,還是專門混進來刺殺的呢。害我和侯勇被他連累的捱了好一頓打,差點命都沒了。我們陛下不在乎這個。”
彭景天目瞪口呆:“張團長還幹過刺殺啊!”
侯世雄也驚愕的道:“張團長好大膽!”
“嗝!”施同濟道,“所以你們別傳了,回頭孔將軍沒惱,張團長惱了。他老人家可是個混不吝的,除了將軍誰都制不住。虧得後來去了夜不收,不然這麼沒組織沒紀律,擱尋常戰兵營,早被李部長打死了。”
侯世雄和彭景天聽了個新聞,醉醺醺的早忘了施同濟的囑咐,回頭與旁人拼酒的時候就抖落了出來。藉著孔彰掐管平波的風波,把張金培的黑歷史挖了個底兒掉。次日一覺醒來,滿營皆知。張金培氣的在營中咆哮:“我當時又不是虎賁軍的人,各為其主,我刺殺她怎麼了?姓孔的是我們的副將,那能一樣嘛!”
眾人默默道:有什麼不一樣?不過他老人家位高權重,大家沒敢跟他對嘴對舌,還因他跳的太歡,愣是讓孔彰莫名其妙的洗白。實乃神隊友也!
安頓好外朝,管平波才騰出手來梳理後宮。前朝的妃嬪,除了她,旁人都不好處理。只得委屈她們擔驚受怕到今日。命人開啟扣押妃嬪的大門,裡頭的美人個個憔悴不堪。管平波等閒不跟女人過不去,叫起匍匐在地的前下屬們,溫言笑道:“外朝忙亂,一時顧不上你們,叫你們受委屈了,都是我的不是。”
顧敏妃怯生生的看著管平波,很想問一句,自家九族尚在否?
管平波先對珊瑚招招手:“過來。”
珊瑚心驚膽戰的走到跟前,她後悔那夜不曾交上投名狀,不知今日會有何等下場。管平波卻沒把她放在心上,因她最熟,又是彪悍的巴州女人,才率先問她:“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珊瑚低聲道:“憑……聖上處置。”
管平波笑道:“我處置你作甚?我又沒帶個把兒,好收你在後宮,叫你繼續做娘娘。”
珊瑚低聲道:“奴婢老了,也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是假,嫁個好人家不容易是真。管平波想了想,道:“那我送你去練姐姐家裡,同她作伴可好?”
珊瑚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管平波輕笑:“你那夜沒聽見麼?鹹臨出繼楚王府,現我們練姐姐是楚王太妃了,你若不想嫁人,橫豎竇宏朗原先兼祧過長房,你去楚王府做側妃,叫鹹臨奉養你們便是了。”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