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裡都用起了玻璃燈罩。只此一件,便可窺見虎賁軍的闊綽從何而來。
酉時三刻,天色愈暗,密佈的琉璃燈把延福宮照耀出一片燈火輝煌。忽然,小太監們拍起了巴掌,正在說話的官員誥命們齊齊噤聲,飛快的按著朝中排序站好,延福宮內外霎時安靜的落針可聞。須臾,帝后的儀仗從西邊逶迤而來。夫妻二人乘坐的是家常的肩輿,顯的十分平易近人。行不到幾步,竇宏朗的肩輿往著朝臣那邊去了,而管平波則是帶著滿宮妃嬪並景福公主陸觀頤向誥命處走來。
誥命們行二跪六叩大禮,管平波下了肩輿,面帶微笑,和氣的叫起。誥命們算是宮裡的常客,且宮宴預先有彩排,依著規矩安安靜靜的起身,只能聽見環佩叮咚,清脆悅耳。禮畢,管平波命人落座,宮宴才算正式開始。今夜天公作美,不獨沒有雨雪,亦沒有甚夜風。在火爐的擁簇下,坐在四面開闊的亭子裡,竟不覺得冷。但管平波還是擔憂的看了看陸觀頤的方向,低聲對大太監何忠厚囑咐道:“注意照看著長公主,萬別叫她凍著。”
何忠厚忙小跑著到陸觀頤那頭,恭敬的道:“殿下,您的大毛斗篷夠不夠暖?手爐可要燒旺些?”
陸觀頤笑著搖頭:“你回去告訴她知道,我心裡有數,不消她多費心。”
何忠厚只得跑回去回話。管平波暗自嘆了口氣,平日陸觀頤生怕過了病氣給別人,恨不得關了自己的禁閉,死活不肯出屋子,卻是非要在臘月天裡跑來宮中赴宴。心裡隱隱猜到她必有圖謀,卻是對著嘴巴閉的好似蚌殼的她無可奈何。肺結核在此時乃絕症,以現下的醫療,誰知道她還能活幾日,也只能順了她的心意。到底不放心,又命太監往她那處添了兩個炭盆並豎起了屏風。
陸觀頤遙望著管平波,露出了個無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