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比土地與權力更大的誘惑!鄉親們正是親眼見證了退伍軍人所獲得的巨大利益, 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給孩子們讀書。畢竟,以現有的生產力,管平波做不到九年義務教育, 讓軍人的孩子免費上學,已是財政支出的極限。鄔堡裡的農民們,像極了後世八十年代的農村,硬生生的從嘴裡摳出糧食,把全副家當砸給最有出息的孩子,期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橫豎科舉與平民無關,管平波此舉可謂把散落在各個村落的優秀人才一網打盡。然後優秀人才再次分流,天才們被武備司、鎮撫、後勤、軍醫瓜分,分別進行武器、思想、農具、農業、機械、醫學等建設研究,餘下的成為戰兵,用血肉之軀掙得自己的光輝前程。
環環相扣的制度,管平波整整籌備了十四年。否則以她遠超於時代的眼光與能力,何以去歲才篡權登基?她堅信磨刀不誤砍柴工,爭奪天下是一場豪賭,擁有足夠多的籌碼,才能在天命不站她的時候,“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幹,不周山下紅旗亂!”這是她的天下,不到生命的盡頭,絕不退縮!
有了虎賁軍為底氣,管平波練兵就變得得心應手。戰場上,主將的指揮能力是最重要的。但能否執行主將的指令,靠的是基層軍官。張和泰施展不開,正是因為基層軍官囿於時代觀念、文化水平,或主觀或被動的不配合。這些基層軍官,張和泰捨不得殺,管平波卻無所顧忌,因為砍了這些人,她能補充更好的。
慈不掌兵,刺頭與老油條的人頭被一顆顆砍下,懸掛在營中,震懾全軍。虎賁軍抽調出來的老兵迅速填滿缺口,成為了江南大營的靈魂。巨大的壓力與恐懼下,人往往能迸發出巨大的潛力。在布日古德南下的最後時刻,江南大營的精神風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變。
虎賁軍也沒閒著,騎兵最大的優勢是速度。槍炮的誕生沒有阻住騎兵的步伐,直到戰壕戰成為了主流,騎兵才逐漸被淘汰。可見對於騎兵而言,戰壕是多麼糟心的存在。道理誰都懂,然想要挖好戰壕並不容易。偉人說:“人多力量大”,但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眾,湊在一起只能起反效果。真正有力量的,是團隊協作。
虎賁軍的工程兵暫未獨立,依舊歸在後勤。後勤部新上任的部長侯玉鳳有心燒上三把火。橫豎她兒子大了,不消她操心,倒叫她指使著去看管眾將兵的飯食。她是膳食處混出頭的,對食堂有著極強的控制力。親自守在工地,與眾官兵同甘共苦,精確無誤的按照參謀部畫出來的工程圖飛快的施工。戰壕的寬度經過了數次計算修改,既能確保自家戰車架上木板就能順利通行,又能制約敵軍的戰馬不能跨越。順便搞出了無數陷阱,有些地方看著平,實則是厚紙板上鋪了薄土,看著沒事,騎兵踩上去就得往下摔。不確定的恐懼,能大大削弱敵方計程車氣。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還未能佔優勢的虎賁軍。各項準備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應天城內外進入了最高戒備。國家大事在祀與戎,大戰當前,朝堂都沒人敢掐架,生怕管平波一個不爽,直接叫砍了全家。但不得不說,如此緊繃的時刻,大家心裡最期盼的恰恰是暴力專橫的統治者。人的承壓能力有限,當壓力超過了臨界點,絕大多數人都會自然而然的選擇服從。
百姓們也被管制起來,願意離開城內往別處投親的早已走了,不走的實乃無處可去的。每逢打仗,城外比城內更危險,沒有點家底的人,輕易不敢離開城池。何況休說戰亂,便是太平盛世,出門一趟,家中便往往被盜賊洗劫一空。傳統的百姓,哪怕是洪水滔天,都未必肯丟下鍋碗瓢盆,有的是人願意與家當同生共死。不過家家戶戶還是在到處挖坑埋要緊的東西,做兩手準備。
管家人亦是刨坑大軍裡的一員。管奶奶張著漏風的嘴,一行哭一行罵:“剁腦殼死的,砍腦殼死的!甚麼狗屎的皇帝老兒!依我看就是個賊狗攮的養漢的淫婦!喪盡天良的王八羔子!不忠不孝的屄崽子!看老天哪日收了你!你明日就死!你明日不死後日死!”
管伯孃一面挖土,一面戰戰兢兢的勸道:“你罵她也聽不見,何苦浪費口水。”
管奶奶往兒媳臉上啐了道:“你有什麼好怕的?她果真不怕天打五雷轟,就來我跟前逞威風!怕她條卵!”
管大伯把攢下的金銀深深埋進土裡,又仔仔細細的蓋上土。他家這些年賺了些銀錢,故學著鄰居家,把院子裡蓋上石板。如今挖了坑,把石板填回原處,倒也不顯。管大伯上了年紀的人,做體力活很是吃力。好容易搬了幾塊石板,便累的坐在地上,落下淚來。萬萬沒想到,侄女當皇帝的日子,比她當皇后的時候還難過。近支統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