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外面笛聲還在響,他就問葉細妹:“這都已經酉時了,要不要叫這兩個孩子回屋睡覺?”
“隨他們兩個去吧。”
葉細妹坐在床沿上,一邊脫身上的夾襖,一邊回答許興昌的話,“阿寧做事心裡不比你有數?而且阿寧去省城院試這十來日,你沒見蓁蓁在家裡經常發呆?就是想他了。今兒阿寧剛回來,他們兩個人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就是阿寧學會吹笛子這事,不用說,蓁蓁肯定會纏著他教她的。”
許興昌也沒有堅持。看許攸寧和葉蓁蓁兄妹兩個人關係好,他和葉細妹心裡都高興。
葉細妹心裡還想著,這要是她現在能生養一個下來,可就是有哥哥也有姐姐了。許攸寧和葉蓁蓁肯定會對她生的這個孩子好的。
但是可惜她和許興昌成親都已經有個一年多的時間了,這肚子依然一點訊息都沒有。別真的跟村子裡那些在背後亂嚼舌根的婦人說的一般,她壓根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罷?不然怎麼連著嫁了兩個男人都還沒有生養過一男半女呢?
心裡就有點兒發慌。轉過頭看了一眼許興昌,正將他身上脫下來的夾襖蓋在她這邊兒的被子外面。
是擔心她晚上蓋著這床被子睡覺會冷,他穿的夾襖又是長的,就脫下來蓋在她睡的裡側。
見她望著他不說話,許興昌還一臉溫和的問她:“你怎麼了?可是被窩裡面冷?來,將腳放到我的雙腿中間來。”
許興昌雖然生的清瘦,但到底是個男人,身上肯定是要比葉細妹暖和的。
當下葉細妹也不說話,就將自己一雙微涼的腳伸到了許興昌的腿中間,很快的就暖和起來。
一塊兒暖和的還有心裡。
再聽著院子裡的笛聲還在響,她就想著,其實有沒有她和許興昌兩個人親生的好孩子也不見件重要的事。丈夫對她好,壓根就不會計較她能不能生,兩個孩子也都很好,她做什麼一定要執著自己能不能生養一個的事呢?
就叫許興昌吹熄了旁側小方桌上放的油燈,兩個人躺在床上說話兒。說了一會兒,睏意襲來,竟漸漸的睡著了。
屋外葉蓁蓁一邊輕輕的晃盪著鞦韆,一邊微微的側過頭看許攸寧。
他身上穿一件半舊的青色直裰,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此刻這般橫笛在唇邊吹奏時,眉眼低垂著,面上是極專注的模樣,月色下看來分明就是個清潤出塵的翩翩少年郎。
想必若是有適齡的少女看到許攸寧這個模樣,那肯定是抵擋不住他的這個魅力的。
葉蓁蓁就覺得許攸寧其實是那種完全可以靠臉吃飯的人,但是他竟然還極有才華。考中了秀才的功名不說,竟然還補了廩。
轉念又想起明年元宵後許攸寧要到省城府學讀書的事。那個嘉寧府離家裡很遠,換而言之也就是說年後元宵節開始許攸寧就要離家了,只有等學校放假,還得是放比較長的假期時他才能回來。
那她不就是要經常見不到許攸寧了?
心裡不由的就有點兒失落下來。眉眼也低垂了下去,興致明顯沒有剛剛那麼高了。
許攸寧一首曲子吹完,低頭一看葉蓁蓁這個模樣,就問她:“你怎麼了?”
明明剛剛還很高興的,怎麼一轉眼就這個樣子了?
葉蓁蓁沒做聲。
縱然她心裡覺得再失落,但這話也不好跟許攸寧說啊。
畢竟能進府學讀書是件大喜事,她不能拖他的後腿。相反還得支援他,鼓勵他。
就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就是你這首曲子吹的太好聽了,我在想我什麼時候能吹的跟你一樣好。”
說這話的時候她抬著頭看許攸寧,一雙杏眸盈盈清透,澄澈明亮,似有星月光輝落入其中。
許攸寧一瞬間竟然有些微微失神。但很快的他就回過神來,和聲的問她:“真的只是因為這個?”
這個理由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葉蓁蓁微微的抿起了雙唇。
在聰明人面前說話就是這樣不好,想要撒個慌都能被對方很輕易的看出來。
想了想,她索性就實話實話。因著按照她對許攸寧的瞭解,是很會套話的一個人。若他真的存了心要套她的話,待會兒三言兩語的就能將她心裡想的事給套出來。既然如此,她倒還不如直接說呢。
就腳尖在地上點了一下,帶動鞦韆前後輕晃了起來。然後她一邊兒目光平望著院外籠罩在月光下的稻場和田野,一邊兒輕聲的說道:“哥,年後你就要去府學讀書了,咱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