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所及的範圍內活動,有時候玩一會兒,有時候看誰家地裡收完了,就拿著一個小布口袋,往裡撿拾黃豆粒啊、穀穗啊,這些漏收的糧食。
一天下來,西遠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晚上吃完飯就攤在炕上,實在是沒遭過這樣的罪。家裡牛、馬這樣的大牲口一個都沒有,所有的活計都靠人來完成,人就只能向牲口一樣的勞作。
“爺爺,明年咱家也買一頭牛吧,這也太累了。”
“買牛?那可得不少錢,咱家咋買得起啊。再說,就五畝田,養頭牛,不划算。”
“是啊,牛也金貴著呢,得照顧好嘍,光喂草可不行,還得喂飼料,咱家的糧食收完交完衙門裡的稅,剩下的人吃將將夠,哪有牛的份兒哦。”奶奶接過話茬。
奶奶把被子鋪好,一家人就要睡了,現在幹活累,有時間就要抓緊休息。這時候不知誰家的狗吠了起來,有腳步聲在西遠家木門前停下,爺爺連忙起身去外面看。西遠也急忙從炕上起來,貧苦的人家是禁不起折騰的,所以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怕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時候外面傳來說話聲,西韋本來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這時候一咕嚕從炕上爬起來跳下地就往外面跑,嘴裡嚷著“爹,娘!哥哥,是爹和娘!”
“哎呦,讓爹看看老兒子!”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間雜著爺爺和母親說話的聲音。西遠知道,他這一世名義上的爹孃回來了。
沒等奶奶和西遠出屋子,幾個人就進來了。爹和孃的身上揹著包裹,爹的懷裡抱著西韋。
“咋這麼長時間才回來啊?小遠生病給你們信兒收沒收到?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啥事了?”奶奶一邊擦著眼睛一邊不停的發問。
“收到了,一得著信我倆就惦著回來,可人家主家不讓走,說是眼瞅著天要冷了,咱這上凍就幹不了活了,這時候提前走耽誤人家完工。沒辦法又耽擱幾天,主家找著別人替了才放我們回來。”西遠的爹叫西明文,是個個子不高的漢子,一看就是敦厚老實能幹的。
“就是啊,這時候村裡都要收拾秋了,不好找人。”西遠的娘說話有點小大聲,看著也是個性子好的,姓張,叫冬至,顧名思義是冬至那天生的。這夫妻兩個一看就是老實人。兩個老實人,難怪家裡有急事都回不來,一定人家說不讓走就沒注意了。這次西遠爹找到的活計是給一戶有錢人家建房子,西遠娘給這些做工的人做飯。
“來,西韋,娘給買的糖,做炕裡和哥哥一起吃。”娘一把把西韋抱上了炕。
“快往炕裡坐坐,暖和暖和,我去給你倆熱點飯。”奶奶繫上圍裙往廚房走。西遠家只有三間草房,東屋爺爺奶奶帶著西遠西韋兄弟住,西屋西遠父母住,中間是堂屋,堂屋的兩邊靠牆都搭著灶臺,也兼廚房。
“爹,西遠得的啥病啊?現在都好了吧?可把我倆給急的。”西遠娘問爺爺。
“哎!發燒,燒了好幾天,把孩兒都給燒糊塗了,我和你娘都尋思著看樣子怕有個三長兩短的,這才捎信讓你倆回來。還好,咱孩兒命大。”爺爺吧嗒著菸袋鍋說。
“那沒請大夫啊?”西遠爹問。
“咋沒請呢,村裡李大夫看了,說是瞅著不大好,也不太敢下藥。就又去鎮上請的大夫。鎮上的大夫看了也直搖頭!”
“爹,看病花了不少錢吧?”
“嗯,家裡的沒夠,又和別人家借的。”
“爹,我倆這次主家一共給了有將將半吊錢呢,您看夠還不?”西遠娘從包袱裡邊掏出件舊衣服,左一層右一層地開啟,把一串銅錢拿了出來。
“還差點,不過等賣了糧食估計差不多了。”
“那明年種地買種子的錢怎麼辦啊?”西遠爹皺著眉頭說。
“再想辦法吧,先把眼前的饑荒還了。”
“哦。”
西遠聽著大人的對話才知道自己前身的這一場病,不但耗光了家裡的積蓄,還讓家裡欠了外債。這些爺爺奶奶從來都沒跟他提過,他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古代生病是一件可怕的事,一個是醫術落後,另外就是看病買藥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父母吃過飯就回房間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下地幹活。
月上中天,今天是八月十五,一家人終於又團圓了。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室內,爺爺奶奶和西韋都已近睡熟,西遠翻了個身,想著自己無論如何是回不去以前的地方了,該安下心來好好為這一世的生活打算。
有了爹孃這兩個壯勞力,西遠在旁邊打打下手幹幹零活就可以,估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