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她沒動,奈何自然也不動。
小桃就在不遠處站著,感覺她就像一個多餘的人。
早上又一切恢復原樣,但怕冷這個特性卻一直沒消散下去,好在天氣越來越炎熱倒也沒什麼。
太陽出來的時候,子云慢吞吞下來吃飯,面色如常神態平靜,似乎手指的冰玉花都不曾存在過一般,一口一口咬著包子。
不過當奈何過來時,她那句清亮的謝謝還是被聽得一清二楚。奈何笑著搖搖頭。
“子云。”
“恩?”她轉頭。她對奈何笑的比平常倒更是燦爛些,也更加親切。
奈何還是一如既往的標準表情:“陸梓舟要經過這裡,到時候可以給你看看。”
“陸梓舟?”她又拿一個包子,看奈何點點頭,就問,“他路過這裡幹什麼?”
奈何頓了頓:“他要回陸家。他剛剛給陸徊下完葬。”
子云瞬間沉默,送到嘴邊的包子都沒吃。
“姐姐……我都沒有看最後一面。”半晌,她又突然咬了一大口包子,嘴卻沒動。
“真是,留下來的遺憾真是多,卻沒法完成。”
她抬眼看奈何:“陸梓舟看過我,他對十月沒辦法。”
奈何搖頭:“我說了症狀,他說似乎還有希望。”
“這症狀倒變得有希望了?”子云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說什麼,她顯然不信。
“有症狀,總比抓不著頭腦來得好。”
陸梓舟來得很快,下午的時候,那個一身綠衣的人就出現在客棧門口。他變了很多,早已沒了原來不羈的樣子,眼神深邃,整個人看起來又沉穩又頹唐。
的確,沉穩又頹唐。很矛盾,卻在他身上融合成一體。
子云不知要對他說什麼,她不知道該不該提起姐姐的事情,她心中的愧疚還是若有若無纏繞著她,她不知該怎麼辦。
倒是陸梓舟一上來就公事公辦:“晚上開始有症狀麼?”
這麼突然,子云一愣,倒是奈何先說了:“恩。”
“那就晚上過來看看。現在有什麼異常感覺麼?”
子云突然有種被主治大夫問診的感覺……
不過稍微汗顏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就是比平常怕冷些,其他沒有。”
“怕冷?”陸梓舟眯了眼,“這是肯定的。它屬性偏寒。不過這麼看來,還是大寒。”
“陸梓舟……”見他一時無話,她還是沒忍住,他就站在她面前,讓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她真沒那麼好的心情和演技。
陸梓舟看她。
她囁嚅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這個不大的房間,一下子連鳥雀的聲音都沒有。
陸梓舟並沒露出他那不羈的笑意,或者說他根本沒有笑,聲音沉沉,她卻聽不出沉痛:“跟你沒有關係。”
她不好辯解什麼,她畢竟不想招來他的仇恨。而這時,突然聽他又說了一句:“這是姐自己的選擇,沒人可以左右,要是自責,要自責的也不是你。”
她看他又眯起眼,他現在眯眼的時候變得很多,眼中沒有情緒的時候卻更多,正如此時。
他沒有再說什麼,她卻聽懂了很多。
她問他:“你還回去麼?”
“本心不想,但是不回去,之前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此仇,深於海、濃於血,陸梓舟要不沒有報就暴斃而去,生生世世都無顏面再見姐姐。”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咬牙切齒,他很平靜,卻平靜的讓人害怕。
子云知道,他已被仇恨昏了眼睛,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沒有人可以勸的回來。他像是一個野獸,即使頭破血流,也要拼盡全力撞過去。
這是子云最不自在的一個黃昏。
陸梓舟簡直就像看個試驗品一樣,盯著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盯得她心中發毛。
而且一想到一會兒他要盯著看什麼,心中毛髮得更甚。
陽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就那一刻時候,她的臉一瞬間就起了變化。
陸梓舟神色一凝,眼睛都沒眨一下。
子云此時真是不自在極了,臉上無感覺的那種情況又回來了,她心中有些無措與害怕。現在這種時候,只想捂住臉蒙上被子,自己一個人待著。
可是由不得自己一個人任性。
心裡掙扎了半天,她終於是閉上眼睛,硬著頭皮揚了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