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突地一痛,又有些喘不過氣來,忙吸著大氣道:“掌櫃,能不能放我幾天假?我不想進去。”
奈何頓了頓步子,眼中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卻還是向前走去:“別鬧。”
子云在喘息間,突道:“你們不是都怕我死麼,進去,我就會死。”
奈何道:“你不會想死的。”
子云努力在他懷中掙了掙,聽了這句話,竟停了下來,奈何只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顫抖,一會聽到她苦笑的聲音:“你倒是挺了解我。”
奈何把子云放到床上,對她說:“會包紮麼?”
子云道:“不會又怎麼樣,怡紅樓中又沒有女人,誰會幫我。”
奈何道:“我教你,一定要包紮一下,要不然傷口會再次裂開的。這次五臟沒有受什麼傷,是你幸運。”
子云道:“你會醫術麼?”
奈何笑道:“這只是基本的,這裡每個人都會些。”
子云看自己腹部,卻看不清什麼,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
奈何道:“世界?”
子云只是抬頭向窗外,院中虞美人開得豔麗,紅成一片,花竟還沒有敗,明明都是夏季了,花期竟然這麼長。她手攥的很緊,陳叔那麼用力的插進去,怎麼可能沒有傷到五臟。
他還在騙自己,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離開子云的房子,奈何抬頭,眼睛依舊是眯成一條線,嘴角掛著笑意。
映連看奈何來,知道他有什麼要問,就道:“主子。”
奈何道:“陳入古用的什麼?”
映連拿出一把匕首,匕首此時已沾染斑斑血痕,連刀柄都帶了些。
奈何眸子縮了一縮:“刀柄都沾染血,看來是全部沒入。”
映連道:“傅輕傑看過了,說是上面淬瞭如醉如歸。”
奈何驚道:“如醉如歸?”
映連點頭道:“可露子云並沒有死。”
奈何不自覺微張了嘴,像是有什麼十分驚異的事,他抬頭看房梁之上雕刻精緻的飛鷹,眼睛一眨不眨,映連從沒看過他這樣,正疑惑時,忽聽他道:“自己解了毒,自己止住血,又自己長好了五臟之傷?”
半響,又喃喃道:“是因為,十月麼?”
他磚頭,看見外面樹影沉沉,擋住透過來的光線。
子云等奈何走後,並沒有聽話去包紮,而是看著四指那一朵藍色花朵。
奈何隱去了第一朵花,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這個寶貝,那麼,一旦被發現,自己就是所謂的搶手貨了?
所謂十月,是一種毒麼?可為什麼中毒之人卻成了寶貝?
她抬起手,仔細端詳起來,紋在指甲上,像現代美甲店新作的圖案,這毒,是什麼時候下的?
她突然想起那天沐瑾失控的擁抱,心突地一顫。
他說,太好了。
不,不是他下的,他對自己這麼好,即使其他人都是利用,他也一定是真心,他心軟,他照顧自己那麼多。
是自己該死,怎麼這樣想,為什麼知道奈何以後,卻連沐瑾都開始懷疑呢。
她閉上眼睛,半響復又睜開。
如果懷疑沐瑾,那麼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值得信任之人。
自己怎麼會變成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生活在那樣的世界。
可,十月,到底什麼?
她腹部還是沒有復原,動了動就有一股鑽心的疼痛襲身,疼痛中,又想,既然沐瑾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問問他?
這時,門敲了兩下。
她疑惑,蓋上被子,道:“誰啊?”
男人清冷的聲音:“沐瑾。”
她愣愣,還是道:“有事麼?”
外面安靜了片刻,道:“你……看看你。”
子云下意識看著自己傷口,又看看四指的花朵。
在停頓的片刻,外面又道:“你受傷了,傷口包紮了麼?”
透過木門上的毛紙可以看見,那樣一個輪廓,和在陽光下顯示出的灰色影子,這樣長身而立的身影。
她被奈何抱進酒樓,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她胸口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笑笑:“沐瑾,進來說話吧,我一個人躺著,有些悶。”
沐瑾推開門,陽光下可以看到她笑意盈盈,他來到近前,看到白帶被放到一邊,顯然是沒有動過的樣子。
他不自覺皺眉:“是不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