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全身的力量都凝在了兩個手腕上,嘴上說道:“你且忍著些,只要箭能拔出來,就不愁活著走出這片林子了。”
顧青城本想點頭,可是就這麼剎那間的功夫,她手上已經加快了速度,左手用力按住他的背部面板,右手握住長箭,猛一用力。頓時一股血柱噴湧而出,直噴得裴子慧的半邊臉全都是帶著溫度的,腥腥的血液。
而顧青城則悶“哼”了一聲,又昏了過去。
裴子慧顧不得去叫醒他,為今之計是趕快用草灰止血,然後再用布條縛好。由於顧青城已經昏倒,所以她包紮起來還要前前後後的跑動,還要不時推動他的身體,所以待包紮完畢之後,裴子慧已經是大汗淋漓。待她將最後一塊布條包纏好之後,雙腿一軟,也直接攤坐在了顧青城身旁。這才輕聲喚他:“顧大人,顧大人?”
喚了好一會兒,顧青城才“哼”了一聲,他閉目不語,雙眉緊緊蹙在一起,痛苦萬分。
“你躺這裡別動,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小溪什麼的,若是有小溪,咱們就不用喝雪水了。”
裴子慧拖著十分疲乏的身子走了數十步之後,才聽到顧青城在她身後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子慧,小心一點。”
“你放心躺著吧,我快去快回。”說完她一望地勢,奔出林去。
這種人跡罕至的樹林中,由於無人踩踏,所以大雪異常的鬆軟,無形中增加了行走的困難。再加上裴子慧人小腿短,一腳踩上去半條腿都陷進了雪裡,鞋子裡都灌滿了雪粒不說,行走起來也是異常困難。
但是她仍堅持著,看著地勢,一路向下走了幾百步之後,這才隱隱聽到了水流之聲。
順聲尋去,很快便找到了一條林中小溪,雖然溪面上是一層薄冰,但是敲碎薄冰之後,下面依舊是緩緩而行的溪水,甚是清澈透亮,不急不緩潺潺而過。
她心中一喜,快步奔了過去,用旁邊的一根木棍子用力砸開冰層,伸手一探,溪水冰涼刺骨。但是在這裡難得見到水,涼也只能忍著。她先是蹲在那裡把手上臉上的血水洗掉,又用雙手捧著溪水喝了幾口。最後又沾著溪水順了順自己的頭髮,利用十指當梳子,將自己蓬蓬鬆鬆的凌亂頭髮梳在了腦後,直接編了一個麻花辮子。
梳完頭髮,心想顧青城也一定口渴,可是沒盛水工具,要怎麼將水帶回去給他喝呢?頗為躊躇。
於是她順著溪流向上走,希望找到什麼東西能盛一點水回去給他,哪怕是一塊彎曲的樹皮,或是大一點的樹葉子,至少給他潤一潤喉嚨。心下後悔沒有帶短刀出來,要不然可以自樹上割一塊樹皮下來,雖然盛的不多,但至少不會這樣空手而歸。
待她正琢磨是不是要回去拿短刀割一塊樹皮再過來時,卻突然看到小溪對面居然山中還有山,那是一片石砌的小山,這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山下居然有個洞。若是今晚落日之前下不了山,倒是可以在那個山洞裡度一晚,一來擋風避雪少受些風寒之苦,二來在洞口一堆火光,也能防止有什麼野獸來襲。而且更重要的是顧青城的傷口也不易受風,若是能在山洞之中避風自然是非常好的。
可難度是要如何過去,這中間是隔著一條小溪的,雖然溪水並不深,但是這山中積雪還沒融化的日子。若是淌著溪水走過去,那這兩條腿還要不要了。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去和顧青城商量一下為妥。
幸好林中有雪,免了她在林中搞不清楚方向的麻煩。她順著來時的腳印,很快便找回到了顧青城所在的地方。
別看拔箭之時顧青城一聲不哼,實則是強行忍著,但是拔完之後的巨烈疼痛,更是勝過拔箭之時的數倍,所以在裴子慧回來之時,顧青城已經疼得死去活來,甚至有了一頭撞到樹上一了百了的想法。
這些裴子慧又怎會不知,雖然看著她比較小,可是她身體裡畢竟有一個成熟的靈魂,又怎會不知這種疼痛是如何的難以忍受。試想在現代社會中,若是做這種手術不打麻藥,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受得了。
想到這裡,憐惜之念更是油然而生。她跑到他的身邊,看著他臉色慘白得看不到一絲血色,連呼吸都微弱到聽不見那種,柔聲問道:“顧大人,疼得厲害嗎?”說著,兩滴淚掛到了腮邊,無聲地哭了起來。
顧青城望著她不由怔住了。
自從他和裴子慧誤打誤撞的被困到了這片林子當中,他一開始只覺得這個小姑娘長得很好看,後來又發現她還很聰明,待她給自己治傷時,他又心懷著滿滿的感激,心中不存任何男女不見。
可是如今她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