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搖了搖頭:“這個還不好說,他們的事兒還八字沒一撇呢,都是你大姑母一個人在張羅著,你大伯母這頭也是一廂情願。娶媳婦是個大事兒,人家那靖家肯定也要來咱村裡打聽熟人的,打聽之後,還不知道人傢什麼意思呢。”
“若是靖家同意,您覺得這門親事可取嗎?”她繼續為段氏揉著小腿。
段氏依然搖頭,想了想道:“聽你大姑母的意思,那靖家雖然家底豐厚,暫且看來不缺衣少食。但那也是這靖家小子的祖宗積下的錢財。子芙過了門,總不能和這靖家小子守著祖宗的錢財坐吃山空吧?依我看這樣很不牢靠,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家裡招了盜賊,或是錢財上有什麼變數,那這靖家小子什麼都不會,就等著餓死嗎?”
裴子慧點頭,笑道:“所以擇夫還是要擇有本事的是吧?”
“是。”段氏笑道:“窮點不怕,只要有本事,又肯吃苦,日子總能過起來的。”
裴子慧也笑,其實段氏的想法就是在現代所說的潛力股了。
段氏撫著肚子,挺了挺坐了半天有些僵硬的腰桿,又道:“不過這事有幾分把握還不知道,就算是訂了親,只要沒過門,就還是說不準的。”
“只要沒過門,就是不準的嗎?”裴子慧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一線希望。
“是。”段氏說完,忽地又想到裴子慧是想著自己的事,憐愛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裴子慧道:“娘,若是有一天我積夠了向葛家退婚的錢,您會同意我退婚嗎?”
“會。”段氏毫不猶豫,“哪個當孃的不希望自己的閨女過得如意呢,那葛家雖然家境不錯,但那葛二賴子配不上你,這些娘還是懂的。說起來這事也怪我。當年我也是年齡還小,沒經過什麼事,你祖母態度一強硬,我和你爹就不敢再說什麼。若是換成現在,娘就算和你祖母鬧翻,也不能拿你的終身大事玩笑了……”
“那爹呢?爹也會同意嗎?”
段氏憐愛地看了她一眼,嘆道:“慧兒,其實對於你和葛二賴子訂親一事,你爹心裡一直很不痛快的,他一直說孩子太小,將來什麼樣哪預知得到。後來聽聞那葛家養子不孝,到處惹事生非,你爹就更是難過自責,就連你大哥也私下為你難過好久呢,都怕你日後嫁到葛家受了委屈。”
“娘,您和爹都不用自責,我一點都不怪你們。”裴子慧笑了笑,說道:“娘,您知道那葛家到底給了祖母多少禮金嗎?”
段氏想了想,道:“具體是多少,你祖母也沒說。但有一次你祖母說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我聽著好像是給了十吊銅錢,然後到你們成親的時候還會再給十吊。”
裴子慧“哦”了一聲,就在心裡盤算起來。
在這裡的貨幣兌換制度通常是這樣的,在沒有通貨膨脹或緊縮的情況下,大約如此:一個銅板是一錢,那麼一千個銅板就是一吊錢,也可稱為一貫錢;那麼一貫錢又等於一兩白銀;十兩白銀等於一兩黃金。而金元寶和銀元寶以及銀票這些東西,則分為十兩、二十兩、三十兩、甚至五十兩不等。
訂親時,葛家給了十吊錢,也就是十兩白銀,或者也可以理解為一兩黃金。
她暗暗慶幸,這個數目還真的不多。
總能想辦法賺來,然後去把親退了。
心動不如行動。
無論什麼事,與其坐在那裡憑空幻想,如何設計宏偉藍圖,還不如就此行動起來,踏踏實實一點一滴地做出些事情來。
於是到了第二天,裴子慧順利地用兩個烤紅薯,到四叔裴逸清那裡換來了一沓宣紙,一枝毛筆,還有一些墨。然後就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認認真真的畫了起來。
一直到了晚上,她才將裴逸之夫妻,以及自己的三個哥哥叫到面前,拿出那一張張畫好的東西給他們看。
“這是草鞋。”她拿出第一張紙,遞給裴逸之,裴逸之看過之後,又按著順序給下面的幾個人看,看過之人臉上無不驚現讚歎之色,等他們一一都看完了,裴子慧這才介紹道:“雖然現在穿草鞋的人不多,都改成了布鞋。但是布鞋的缺點就是造價高,不透氣,夏季穿著悶熱,而草鞋卻不會。我在傳統草鞋的樣子上進行了改進,不但看上去漂亮了很多,而且穿起來柔軟舒服,結實耐用。”她笑了笑又道:“我們就按這個樣子編,二哥和牧子哥不是擅長編織嗎?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我們為什麼不用。而且這編草鞋的材料不用我們花一錢,滿山遍野都是稻草,麥秸,玉米秸,烏拉草等等,編好之後,拿到集市上去賣,一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