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和小白回到了家中。
面對著那兩捆龍頭菜,一大捧野山楂,肖氏不由“嘖嘖”兩聲,挖苦道:“瞧瞧你們幾個,都老大不小的了,上山一個下午就弄回這麼點東西,真是丟人。”
幾人倒是極為默契地同時低頭不說話,那肖氏又嘮叨了幾句,瞪他們幾眼也就算了。
這一頓飯開始,裴逸之屋裡的這幾個人在裴玉的威儀下增了量,大家一邊吃還要一邊承受肖氏左一眼右一眼瞪過來的目光。
到了晚上,裴子墨坐在窗下,藉著微弱的一點光亮看書。裴子唐幾人則在灶膛裡引了火,說是給大家溫水洗腳用,其實是燒起了那四個自山上拿回的鳥蛋。
燒鳥蛋很簡單,就是將蛋埋在燃過的柴枝裡面就行了。由於鳥蛋較小,大約十分鐘就燒好了。不過有的蛋因為遇火過熱,而“砰”的一聲爆開了,最後還散出了淡淡的香味。
燒完鳥蛋,裴子唐和楚牧去外面為大黃和小白搭了一個簡易的狗窩。
而裴子慧則蹲在灶膛邊,將幾個還沒有鵪鶉蛋大的鳥蛋剝了皮,放在小小的手掌中,託到正歪在炕上休息的段氏面前,柔聲說道:“娘,給你吃。”
段氏和裴逸之都是一愣,問道:“這鳥蛋是今兒在山上掏的啊?”
“是二哥爬上去掏的,娘吃了吧,補補身子。”裴子慧道。
段氏直了直身子坐了起來,滿目柔情地撫了撫她的小辮子,輕聲道:“娘不吃,慧兒吃吧。”
“慧兒給娘燒的,娘吃。”她抓過段氏的手,就將幾個蛋放進了她的手裡,隨後又去外面洗她偷偷留下來的幾個山楂,洗完後又裝到碟子裡送到段氏面前。
可是段氏手裡的那幾個鳥蛋,依舊在她手裡握著,一直沒捨得吃。
裴子慧眨著眼睛,道:“娘怎麼不吃?”
裴逸之悶頭坐在炕沿上,沉聲道:“孩子給你燒好了,那你就吃吧。”
段氏抬手抹了抹淚。點點頭,說了聲,“吃,我吃。”
說罷拿起一顆欲放進裴子慧的嘴裡,裴子慧搖了搖頭,將她的手推開,便跑出去洗漱去了。
剛跑到外面,又想到兜裡還有一些韭菜花,若是放在不通風的地方恐怕要潮溼發黴的,於是將花掏出來,準備放在窗臺下曬乾,然後就可以剝皮留籽了。
如此,一家人便早早睡下了。
第011節:整人
當天晚上,裴逸之夫妻沒有半句責怪裴子唐的話,更沒有提今兒他對肖氏態度不好的事兒,這倒是讓裴子慧感到非常奇怪。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晨,卻發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兒。
裴逸之將裴子唐叫到跟前,本來他還以為要被父親一頓批評,哪知父親卻是笑容滿面地摸著他的腦袋,和藹地說:“子唐,你若真是喜歡那兩條狗,爹和娘就同意你將它們留在家中,以後我們全家每人縮減一點吃食,給大黃和小白吃。”
對於裴子唐來說,這突然從天而降的好事兒,竟讓他高興得又是哭又是笑,直抱著段氏不鬆手。
到了第二天,日子幾乎沒什麼變化,由於昨兒幾人上山沒什麼收穫,肖氏說他們就貪玩去了,所以這上山的事就變成了去田裡拔草。
至於那個在山裡大石上曬著的癩蛤蟆,還是裴子唐自田裡歸來時,悄悄跑上山拿回來的。
他和楚牧二人又蹲在門口研磨了好久,才將那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用的癩蛤蟆粉終於製成了。
恰巧這個時候葉氏正在用甜菜熬糖稀。
糖稀其實就是一種琥珀色,半透明,糨糊狀的糖。
在蘭家溝不少人家的園子裡都會種植甜菜,甜菜的用途不少,除了插成絲摻到玉米麵裡貼成大餅子吃,還能直接放在鍋裡烙,但是那樣太費油,並不可取。
而最常用的用途就是用它來製糖稀。
熬製糖稀的過程並不複雜,先用刀將甜菜疙瘩的頂去掉,然後洗淨切條,倒入大鐵鍋中加水煮。等到鍋裡的甜菜都煮碎了,就拿過一個大笊籬,將碎甜菜渣子撈進一塊大麻布中,然後再將麻布口捏好,放在鍋蓋上使勁用手向下擠壓,含有糖漿的汁水就從麻布中流出來,淌進了鐵鍋裡。鍋裡剩下的“水”,就是熬糖稀的原汁。
之後,就是要往灶坑裡添柴火,加火熬鍋裡面的漿水,沒多久鍋裡漿水就燒開了。再拿一個大勺子,在鍋裡不斷攪動,隨著鍋中水分不斷蒸發,鍋中的糖漿水逐漸變稠,顏色也逐漸加深,到糖漿水呈黏液狀的深褐色時,這糖稀就熬成了。
然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