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縈不會當著一家女君的面問的過深,到了鄧蟬室內,曹氏輕輕喚了一聲,“阿蟬,不疑和陰平侯女來探望你了。”
帷帳內立刻響起慌慌張張收拾的聲響,梁縈甚至還聽到了銅鏡落在地上的聲音。過了一會,她看到鄧蟬頭上裹著布條出來了。
“阿母。”鄧蟬沒有想到梁縈迴來站在那裡還有幾分的侷促。
曹氏笑著讓侍女將供人坐的枰拿上來,而後讓人放置好點心之後,就離開了,孩子之間的交往還是讓孩子去比較妥當。她還是不涉足其中了。
梁縈等到曹氏走了之後,才上前拉住鄧蟬的手,“頭上怎麼了?”
“無事。”鄧蟬看著梁縈只是笑。
鄧不疑在一旁看得憋氣,他已經坐在枰上,伸手就拿過了漆卮飲用了一口蜜水,“其實也無事,就是大母給她剪髮的時候,不小心發刀戳到了她的額頭,她當時又忍住不肯說。”鄧不疑其實倒也覺得鄧蟬這麼做的挺對,而且這件事在鄧家人的有心宣揚之下,不少人都知道了。
鄧家原本就是開國功臣,即使有些支系已經沒有幾代之前的風光,但族中還是有不少人在朝中為官,想要將一件事宣揚出去都不難。
鄧不疑都已經預見鄧蟬之後一段時間會在貴族女眷中名聲有多好,要知道孝子孝女之類的名聲對於家族來說只有益處。但是這個和他沒多大幹系。
“那你怎麼不說?”梁縈聽鄧不疑這麼一說,回過頭來握住鄧蟬的手,她不由自主的抬頭去看鄧蟬額頭上的傷口,鄧蟬額頭上用細麻裹了一層,看不清楚傷口如何。
鄧蟬下意識退了一步,伸手捂住額頭的傷口轉過身去,“那會大母為我剪髮是好意,我哪裡能隨意出聲哭嚷呢,而且傷口也淺不會留疤,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鄧不疑將手裡吃了一半的點心全部塞進口裡去,反正長輩的事他也不能說多了,一說多了,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他說不定連身上的這個侯爵都要丟了。
這裡頭的道理梁縈也懂,她看著鄧蟬,“現在不疼了吧?”
“不疼了,眼下冷,好的快,等到開春就甚麼都沒有了。”鄧蟬說著就拉住梁縈的手,高高興興的和她一同坐下。
“這幾日都沒有看到阿姊,沒有出甚麼事吧?”
鄧不疑聽到鄧蟬親熱的稱呼,想起自己也就是之前稱呼了梁縈幾句阿縈,之後還是中規中矩的侯女,而梁縈對他也是從鄧長君到鄧五再到君侯,最多在君上打圈子,哪裡這麼親熱過。
他一口就咬掉了一個麥餅,裡頭的羊肉香味飄出來,但他眉頭都沒動一下。那一口咬下去頗有些惡狠狠的意味。
梁縈就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她拉著鄧蟬仔細看著鄧蟬額頭上的傷口,鄧蟬不肯將布巾解下來,她到是有過幾次蹴鞠場摔倒,將膝蓋給摔破的,過了那麼十多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向來鄧蟬的傷也應該差不多。
“過那麼二十日就應該差不多了。”梁縈和鄧蟬說道,“不必等開春。”
“真的麼?”最近鄧蟬是自己將自己嚇得不行,但是她的擔心又不能露在表面上,聽梁縈這麼說,才露出了一絲開心的模樣。
她這話一說出來,似乎察覺到甚麼又坐了回去。
梁縈笑笑,轉而和她說起長樂宮裡的事來,其實禁中事也多,她略過了帝后和皇太后,將張女瑩的事說出來了。
她對張女瑩還是十分生氣的,她被張女瑩指著鼻子罵,哪怕後來瞧著張女瑩受罰,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鄧蟬聽的認真,後來面色就有些凝重,等到梁縈說完,她拉住梁縈的袖子,看向周旁的侍女,“爾等退下。”
年紀小小,但是那一聲中已經有了些許氣勢,室內侍女們聞聲垂首退出。
等到室內就剩下三人了,鄧蟬才說,“日後姊姊還是少和鄉陵侯女和蔡陽主來往吧。”
梁縈聽後愣了愣,瞧向鄧蟬的目光有些吃驚,她自然是不打算和蔡陽長公主母女有過多的交往的,畢竟這兩母女就是衝著太子妃和將來皇后的位置去的,而昌陽也似乎有這個意向,恐怕將來少不得有麻煩。
“蔡陽主……所謀不小。”鄧蟬說這話的時候,一張白皙的小臉都漲得通紅,這樣說話還是脫離不了挑唆的嫌疑,因此鄧蟬說這話的時候格外的遲疑。
梁縈一開始還愣了愣,後來面上都是笑容,“嗯。”
鄧蟬瞧見梁縈臉上沒有半點怒容,稍微安心了一點,畢竟這種話她也是第一次說,尤其還是蔡陽長公主,是眼前人的從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