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子後面,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疲憊。她不知道他平時都做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忙些什麼。
雖說在她看來,他的情商極低。但是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男人,除了對女色淡然外,其它的事情都令她很是折服。
對於她這樣的來歷不明的人,他都能忠言相告,時時相幫。若是做朋友,這樣的人是最可靠的。
在這個時代,姨娘通房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他能做到嚴於律己,不亂搞男女關係,真是難得。
她現在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如果他不趕她走,她倒是很願意在侯府裡面混吃混喝。至於離開侯府闖一番天地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想過。
自己本就不是精英人物,歲月安穩就是她畢生所求。
他頎長的身體往後一靠,淡淡地道:「你退下吧。」
她依言告辭,出了書房,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她迫不及待地翻開他新送的書,翻到他所說的三十頁。
這一頁說的是前朝的一位太子伴讀,因與太子的關係極好,太子對他言聽計從,從而招來他人惡意揣測,上折彈劾。
攻擊他的人用的是讒言惑主一詞,令當時的皇帝疑心四起,不光是把他貶到北方荒涼之地當個小官,而且他的整個家族中為官的人也跟著陸續外放。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她心驚了又驚,發誓若是那賢王再來尋她,她就閉門不見。
反正男女七歲不同席,她一介婦人,不見外男,也是常理。
她合上書,揉著眉心。覺得自己改變了與人私奔客死異鄉的命運後,隱約有些大意,覺得古代不過如此。
可是若不是他提醒,她都不知道,身處這個時代,處處是坑。必須得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舅母…」
一道軟糯的童音將她從思緒中喚醒,她忙帶著笑意,朝檀錦招手。
看到他清澈的黑瞳,好像所有的黑暗都開始散去。縱使古代生存不易,但她還有人相伴,其實已是極為幸運。
「錦兒睡得可好?」
「嗯,錦兒還夢到舅母了…」
人小兒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定在她手中的書上。
她心中一動,忽然想到像他這樣大的孩子,應該要開蒙了。錦兒以前被忽視,恐怕沒人想過他上學的事情。
「錦兒,想讀書嗎?」
她輕聲地問著,含笑看著小人兒。
檀錦烏黑清澈的瞳仁一亮,略有些羞赧地點頭,眼神帶著渴望還有一絲怯意。
「那舅母替你找個夫子怎麼樣?」
採青在一旁聽著,小聲地提醒,「夫人,侯府有族學。」
鬱雲慈一聽,恍然明白。古代的世家,都以族論之,皆設有族學。族中子弟,到了年紀都會送進族學。
「族學設在哪裡?」
這麼問也不奇怪,她才嫁進來沒多久,當然不會知道族中族學的位置。
採青沒有半分懷疑,答道:「族學就設在原來的老侯府東院邊上,就是現在的二房住處的西側。」
提到二房,鬱雲慈就覺得不太好。錦兒本就是內向的性子,若是把他送到族學,那些族中子弟欺負他怎麼辦?
「如此,擇日帶我去看看。」
先去看看,若是不喜歡,她就請一個夫子進府坐堂。想來以侯爺那萬事漠不關心的性子,應該不會在乎她花錢請夫子吧。
再說,她現在有的是錢!
隔日她牽著小人兒,帶上採青及高氏喜樂等一起前去學堂。
侯府很大,走了一段路,都沒有怎麼看到下人。空院子較多,偶爾有人在打掃。他們經過了一道月洞門,聽採青說到了二房的地界,明顯感覺人多了起來。
二房主子多,下人自然就多。倒是不用穿過二房的院子,而是沿著一條邊上的獨徑直通學堂。
未走近,便聽到讀書聲。咬字拗口,古風古韻。鬱雲慈心裡泛起異樣的情緒,彷彿在此刻,她才能真實地感覺到自己處在的是不一樣的時空。
隔著花窗,很容易看到學堂內的情形。
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教學的夫子是個約三十來歲的男子,長相略儒雅,身著青色長衫。學堂內的孩子看著明顯年紀有大有小,所學卻是相同。
這樣的教育,小錦兒跟得上嗎?
裡面的夫子終於看到她,先是一愣。
她索性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