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腹的話,聽在他的耳中,卻是莫名惱怒。
她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還打算離開侯府,自立門戶?
「這不是你的家鄉,女子想要自力更生,萬分艱難。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會護你一天。至於其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她心頭一喜,他的意思是無論和她是不是真夫妻,都會護著她嗎?
「侯爺大恩,不敢言謝。只我生活的地方,皆是一夫一妻,別無他人。是以,男人三妻四妾,我不敢苟同,亦有些看不慣。侯爺於我有恩,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佔著您正妻的位置,妨礙您的日子…」
他眸色一沉,這話怎麼聽得如此不舒服,什麼叫妨礙他的日子?
「一夫一妻?那麼你……」
她是不是原就有丈夫,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與他劃清界線。若真是那樣…一想到她會與其他的男子同床共枕,他的心不可遏地憤怒起來。
那男人會是何般模樣?
她愣了一樣,半天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自己的過去。不由得啞然失笑,她倒是想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
只可惜,為了生活奔波著,哪有時間想那些。
再說勢利的不光是女人,還有男人。在現代,她除了長得還能過得去,實在是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
工作不行,家世不行。
真要是談婚論嫁,只有別人挑她的份。她不願意愛情沾染了世俗,也沒有碰到過心動的人,於是就沒有想過那些事情。
猛然被人問起,還是一個異世的古代男子,感覺有些微妙。
「沒有的,我未曾成親。」
聽到她的回答,他胸中堆積的怒火散去,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竊喜。
「既然如此,只要你願意,你就永遠是侯府的正室夫人。」
他語氣淡淡,實則心中有火在燒,火勢越來越旺,甚至能聽到「劈啪」的聲音,一點點的火星炸開,聚攏成絢爛的煙火。
背對著他側身的鬱雲慈一手按在心口,琢磨著他話裡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這男人不會再有其他女人,如果自己一直是侯府的夫人,他的身邊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的心狂跳著,夾雜著絲絲的甜蜜。
這意味著什麼?
兩人同時沉默,再也沒有開口。
她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暗歎天時地利沒有人和,若不然來一場風花雪月又如何。可惜自己一身的紅疹子,侯爺也受了傷。
還是別想了…
夜深人靜,夜鴞都歸了巢。山林寂靜下來,身側漸漸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輕輕地坐起,看了她一眼。
然後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很快天空炸開一朵亮花。
不到一刻鐘,山崖處,兩條黑影在崖壁上沿著纏好的龍骨藤慢慢地往下爬。待下到崖底,發出口哨聲。
景修玄回應著,人已下了樹床。
左三和另一個侍衛跪在地上,「侯爺,屬下等來遲。」
「虎二已死,就在崖底的山洞裡。」
左三大喜,「太好了,剩下那些龜孫子就好收拾了,侯爺…」
他的話很快止住,因為他看到了景修玄受傷的腿,「侯爺,您受傷了?屬下背您上去。」
景修玄擺了一下手,眼神看了一眼樹床,「暫時不急,你即刻一趟京中,知會府中的下人,順便取一些夫人日常衣物等物品。」
夫人?
左三的腦子發懵,他們不是對付山匪嗎?怎麼扯上夫人?再說夫人來了石門鎮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眼神不自覺就看向了那古怪的樹床,上面似乎有人。
莫不是夫人睡在那裡?夫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怎麼會在此地?
左三隻覺得滿肚子的好奇和疑問,但一個字也不敢問出來,低頭領命而去。
景修玄待屬下離去後,重新爬上樹床,看著睡得香甜的女人,眼神柔和。他慢慢地躺下,不由自主地往她那邊挪近。
聞著她的氣息,閉目放鬆。
「啊…啊…」
她突然尖叫著,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景修玄心一緊,不由自主地坐起摟著她,「怎麼了,可是夢魘了?」
沒錯,她確實做了惡夢。白天避著不去想,夜裡不可避免夢到那虎二爺的死狀。歷歷在目,慘不忍睹。
「侯爺…我夢到自己殺人…那人的樣子好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