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亭外茯苓遠遠往這個方向走,一直到亭子裡,走何涴身邊才俯身說:“少爺在院子裡等您呢。”
何涴聽了她的話就站起身,才走出亭子何繁在她身後突然開口說:“姐姐好奇南陽侯府老夫人為何來,阿岸也很好奇。我還問他來著,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分毫不差地模仿別人的字跡呢?”
“害人時所做的事,總是會被發現的。”何繁輕聲說。
何涴腳下頓了片刻,繼續往前走。
等她回到院子裡,何岸站在院子裡正低頭看著地磚,不知在想什麼。
看到何涴,第一句話就是:“我來向長姐要回二姐的字帖。”
何涴忍不住回想起剛剛何繁那句話。她覺得自己和何繁在這個世界似乎顛倒了身份,輪到自己費盡心思地去陷害。
她讓茯苓去把字帖取出來。
這段空當裡,何岸一直沉默著。偏頭看院子裡一棵柳樹,看上面一條條的柳枝垂著指向地面。
他覺得自己的心緒也像這樹柳條,雜亂糾纏。
何涴把茯苓取來的字帖放進他手裡,他突然用力一握,字帖在他手裡扭曲變形。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南陽侯府的老夫人帶來那字並非二姐所寫,對不對?”
除了何岸,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知道何涴臨摹字跡方面的長處。她能將別人的字跡臨摹得真假難辨,還是上輩子在南陽候府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一筆一劃磨出來的。
他能知道這些,是因為當初是他為何涴收拾了遺物,又替她安頓好貼身侍女。
他想既然自己能重生,或許有別人也可以。這一回只是出言試探,沒想到何涴並不想隱瞞他。
何涴心裡,她和何岸應當能彼此理解。畢竟何岸自昏迷中醒來,就十分牴觸何繁。
想來他一定是知道了何繁曾出手害她。
所以何涴沒有急著解釋,反倒因為印證猜測而露出恍然的笑來,她打發茯苓去關院門,領著何岸走進屋裡。然後才輕聲說:“你果然也是重生的。”
她繼續說:“那你也應當知道,我上一輩子被她害得有多慘。”她語氣很平靜,聽在何岸耳朵裡異常陌生。
何涴自重活一世起,就強行壓抑所有陰暗的情緒。現在把話挑明,她終於可以說出心底的話來:“她嫁去南陽候府,才能解我多年心結,前塵往事才能一筆勾銷。”
何岸情緒激動地說:“你明知道!明知道紀岐會死,怎麼能故意推她進火坑啊!”
“你也知道那是火坑!那我呢,我在南陽侯府蹉跎青春近十年!她有為我想過嗎?”何涴笑起來:“我上輩子的命運,這輩子我要她也嘗一嘗。”
――
二皇子府。
劉縝坐在書案後面,書房裡跪著個著勁裝的男子,面容普通,過目即忘。
他說完剛剛的話有些忐忑,心想何家這位二小姐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劉縝握著筆的手停了下,繼續若無其事地落筆:“這些話都是她說的?”
男子應了句“是”之後,書房裡一時無聲。許久才響起一聲極輕的笑。
男子辨不出喜怒,更把跪著的身子伏低。
劉縝把手中茶盞放再桌上,嗒的一聲輕響,然後說:“出去吧。”
他嘴上說著話,目光落在了書案上擺著的一個土陶人像上。
這人像算是那一日玉環的回禮。當時何繁眯眯地拿出一個土陶的人像問他:“像我嗎?”說話時眼裡都是他,真心真意得不得了。
劉縝心中帶著嘲諷,她還真是兩張麵皮,轉換起來也這麼自如。自己以為把她玩弄於股掌,原來她也存著利用自己的心。
男人弓著身輕手輕腳地退出書房,才合上門,就聽見屋子裡有茶盞猛然落地,發出巨大的一聲響。
第32章 白月光重生⑩
南陽侯府中,老夫人領著人尋到紀岐院子裡。
等邁進院門,正撞見紀岐領著下人放風箏。紙糊的巨大風箏像是一隻大鳥,展翅欲飛一樣。老夫人走近了看,才發現糊風箏的紙上盡是一句句詩詞文章。
紀岐居然把最近先生授課所用的書都給拆了!老夫人一瞬間怒火中燒,抬起來指著紀岐的手都在顫抖,“你還長能耐了?今日敢撕書,明日是不是先生都能被你給撕了?”
紀岐聽到了就揚起嘴角笑了笑,並不理會他孃的責問。
他身材挺拔,站得也筆直有力。身上穿了件暗紅色的長袍,黑髮束在頭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