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那一間她生育過小十九的地下室外面,還有一間更大的地下室。在這裡,她見到了很多人。
有她熟悉的晴嵐,鄭二寶還有甲一等等……還有一排排身上穿著重甲,但她並不熟悉的年輕面孔。
那些人整齊有序的立在當場,看著趙樽牽她手的進來時,眸中全是驚詫之色,但卻鴉雀無聲。靜謐片刻,像是終於反應過來,齊刷刷作揖行禮。
“恭迎晉王殿下,恭迎晉王妃。”
夏初七愕然,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疑惑了。
“他們是……?”
“十天干。”趙樽放開她,負手立於人前,淡淡地掃了一眼,又似笑非笑地補充,“在天檀街上劫持皇后嫁輦的人,就是他們。”
這麼一說,夏初七心裡瞭解了。
動用了這些人出來搶婚,看來這一回,趙十九是準備放手一搏了。
黑暗的地下室中,火光通明。
燭火“噼啪”著,散發出一股子桐油的焦味兒,也散發著一種暴風雨中的逼仄感。看著面前甲冑鮮明的“十天干”,看著他們巨大的氣勢和威嚴,再一想到被謝長晉包圍的晉王府,夏初七的身子冷不丁一僵,靈臺清醒。
“趙十九,我藏在晉王府裡的訊息,是你自己放出去的?趙綿澤派兵包圍晉王府,也是你故意引誘他的?你的目的是要調虎離山?你的目標是——皇城?”
他微微眯眸,看著她,眼神極為平靜。
“這筆賬,該清算了!”
☆、第253章 勢同水火!
趙樽是淡定的、從容的、冷漠的,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曾在他臉上看見過緊張與慌亂。可是看著他這樣的輕鬆,夏初七的心臟反倒被揪緊了。
她非常清楚,這不是一個網遊玩家們用滑鼠和鍵盤操作出來的攻城遊戲,角色死了,還能滿血復活。這是一件關係到無數人的生死存亡,甚至關係到天下格局的廟堂之爭。如今不僅是她與他的安危,在他們這條繩子上,還捆綁著地下室裡的所有人。
贏了,可得萬丈容光。
輸了,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怕不怕?”他突然轉頭,看她蒼白的臉。
“我的字典上,從無怕字。”她笑。
他不顧旁人的目光,握緊她的手。
“你且放心,我趙樽要做的事,自有勝算。”
夏初七是相信他的,但仍是翻了一個白眼。
“看見沒有?有牛在天上飛!”
他唇角微彎,不再與她說話,而是徑直走向了地下室的中間。在那裡有一個木質的大案桌,案桌上方,擺放著一幅完全攤開的輿圖。夏初七好奇的緊隨其後,走近方才發現那不是一幅普通的地圖,而是繪製了大晏皇城全貌,包括各個交通要道的平面示意圖。精準、詳細,一看便知是下了工夫的。
這廝早有準備啊?
地下室裡,有幽幽的冷風拂來。
空氣,極為低壓。
就在這暴風雨之前的靜謐裡,夏初七身著一襲冷硬的戰袍,靜靜地聽著趙樽安排接下來的行動步驟,熱血不段在胸口堆積,堆積,堆積出一幅金戈鐵馬的綿繡藍圖來,恨不得馬上拿起手上的鋼刀,殺入皇城,報復雪恨。
可御極之路,並非一路花開。
她沒有想到,這不僅僅只是一次“攻入皇城”的爭霸之戰,還是一個在很久以後的史書上被人刻意抹掉的殺戮之始。
“諸位!”趙樽重甲大氅在身,肅殺的面上更添冷厲,一雙幽森的眸光掃一眼地下室中黑壓壓的人頭,堅毅的眼裡,每一束光芒,都如同殺人的刀。
“當年本王初入金衛軍中入職,身為皇子,卻受人鉗制,人人得以欺凌。那個時候,我便發誓,總有一日,我要變得強不可辱,不再受那無端惡氣。後來,我終是殺出血路,手握重兵,位極人臣。在初組這一支‘十天干’時,我也只為自保,從不為主動出擊。可如今,趙綿澤囚我父皇,禁我母妃,搶我女人,我若不以牙還牙,以血死血,枉為男兒。”
鏗鏗鏘有力的一番話說完,他話氣一轉。
“但我趙樽絕不以己之私,枉顧兄弟性命。儘管大敵當前,但我還是給大家一刻鐘的時間考慮,不想趟渾水的,可自行離去,安穩度日。隨我前往皇城的,九死一生,血濺五步,恐不得善終。你們想好。”
他的話,擲地有聲。
夏初七知道,這叫戰前動員。也是一種可以團結人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