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男人啊!
被數落了各種罪名的好男人陸時黑著一張臉,有苦說不出,只覺得自己比那六月飛雪的竇娥還要冤,人家竇娥還能伸冤解釋,他連說都不能說啊……
麻醉只是減輕痛苦的東西,皮開肉綻還是少不了的,估計今天過後得痛好久了,但是男人嘛……陸時在心裡安慰自己道:沒有傷口的男人不是完整的男人!
屏風後面傳來一聲輕輕的響動,似乎是被這副場景所觸動,在場的所有下人都已經懵了,那鞭子一聲聲抽下來,就是光聽聲音都覺得疼,陸少爺竟然還能跟沒事人一樣,難道已經被抽成傻子了?
“今日家法處置,雖非我願,但只要能讓你長記性,多抽你幾鞭子我也願意!”似乎也覺得自己下手太重,陸王爺將鞭子甩在了地上,“我陸成堯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希望你能夠幹出一番事業來,而不是整天與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喝酒、玩女人!”
可算說進他心坎裡了,陸時轉過身來朝他一拜,說出了他今天在王府的第一句話:“兒子確實不想喝酒玩女人。”
“……”陸王爺一懵,對他這被抽了這麼多鞭子還若無其事的反應有些驚訝,更沒懂他句話這是什麼意思。
“大業未成,何以家為?陸時想要幹出一番事業之後再行娶妻,懇請父親成全。”
一直信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陸王爺徹底失語了,聽著他這個一向吊兒郎當的兒子突然說出這種話來,簡直比日從西出還要令人驚訝,下意識朝屏風處看了一眼,又問道:“你想幹出什麼事業?”
陸時心一橫,站起身來問道:“父親可有辦法送我進宮當侍衛?”
陸成堯愣了愣,還沒等他問話,陸時便接著道:“周朝出將入相的侍衛可不少,相當多的權臣、重臣都是侍衛出身。”
陸王爺看著這個似乎是一夕之間變了一個人的兒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說的沒錯,周朝天子侍衛待遇確實特殊優厚,地位更是尊貴,就連升遷調補的途徑也較其他職位都要寬得多,而且周朝侍衛基本都出身貴族官僚子弟,甚至不必進行考試,是眾所周知的貴族子弟獲得高官厚祿的捷徑。
即便他將來要子承父爵,但是終究是虛銜,若是能讓他進宮鍛鍊一番,不指望他能做到侍衛統領,起碼磨磨性子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陸成堯又道:“想法很好,也不是不可行的。只是本王不明白,這和你娶妻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一輩子都不成親嗎?”
陸時覺得這個爹有點磨嘰,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什麼,我怕耽誤她。”
還好沒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陸成堯鬆了一口氣,又道:“這沒什麼耽誤不耽誤的,大丈夫娶妻生子天經地義,只要你現在向我保證日後再不花天酒地,人家姑娘就心滿意足了。”
陸時隱約生出了一絲奇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是什麼,只道:“兒子保證日後再不花天酒地,但這不代表我就會娶她。”
“為什麼?!”一聲嬌呼傳來。
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屏風後面的女子一臉震驚地走了出來,兩步作三步站到了他面前,質問道:“你為什麼不能娶我?!”
“……”
陸時兩眼呆滯地看著眼前這個長得還算標緻的天外來客,又看了看她身後那個足以遮擋好幾個人的屏風。
這這這這幾個意思啊?
對面的女子一身素色裝扮,藕色對襟半臂,青荷色十二片長裙,倒是與她那張豔麗的俏臉不相般配,鳳眼櫻唇,整個人看起來明豔卻刻薄,稱得上既漂亮又有特色。
秦翹翹一直呆呆望著他的眼睛,滿臉都是震驚,她今天登門造訪,卻聽說陸時昨晚又是一夜未歸,陸王爺說會替她好好管教兒子。所以剛剛她聽從吩咐躲在屏風後面,只為了聽他一句保證而已。
她秦翹翹一向是個大膽的姑娘,別的閨閣少女不敢做的事情,她都敢做,敢騎馬,敢射箭,敢倒追男人!那日橋頭匆匆一瞥,被陸時的俊秀面容所折服。她覺得陸時長得好看,儘管後來知道對方有些花心不羈,卻也甘願淪陷。所以央求爹爹無論如何也要促成這門婚事,今天躲在屏風後面,本來只是聽一句保證的,卻看到他被抽了那麼多鞭子還能淡定如斯,連哼都不哼一聲,原本還有些心疼的,到後來心疼都變成了傾慕,真的很少有人能做到這般有忍耐力,更何況一個從小在蜜罐子里長大的貴族子弟了。
不虧是她看上的人,連這麼重的鞭子都能挨住,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