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軍隊遍佈傅氏爪牙,天下蒼生高呼萬歲吾皇,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是靠他得來的。
陸時依舊安靜地坐在原地,抬頭看向了傅懷彥的背影,目光深沉而又悠遠,似乎透過他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肩如青山、挺拔如斯,那一刻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沉重,好像揹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也承受了太多的罪孽,每天都在陰謀算計、以命搏命中度過,這個人一定活得很累吧。
至少,不像自己這樣獨身一人、沒有負擔,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世人笑我無所求,我笑世人看不透,陸時忽然挑了挑眉,方有些愜意地閉上了眼睛,舒舒服服地靠在了牆上,還很悠閒地哼起了小曲。
“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從滿心的憧憬中回過神後,似乎才意識到這裡還有個人,傅懷彥轉過頭來,隨口嘲諷道:“陸小侯爺這唱的是什麼怪腔調?”
陸時依舊舒服地閉著眼睛,雙手撐在自己脖子後面,像在美西沙灘上曬日光浴一般,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一首千年前的影視歌曲,說了你又不懂,唱了你又不聽,教了你又不會,問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傅懷彥嗤笑一聲,冷聲道:“胡言亂語,不知死活。你想不想再活五百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活不過今天了。”
那段頗有氣勢的話似乎根本打動不了他的內心,甚至連眼皮都撼動不了。
陸時眼睛都懶得睜開,一臉疲憊道:“是啊,我早就想去死了。你們這破地方連個腳踏車都要本超物理學家親自來造,連最基本的二極體都找不到合適的材料,沒燈沒網沒空調,拎倆水桶還要用扁擔挑。生活水平和創造力這樣低下!不去想著改變這種可怕的狀態,一群人還整天尼瑪鬥來鬥去,閒的吧?”
“……”
傅懷彥突然愣愣地看著他,好似在看一顆北穆進貢的變異雞蛋。
大概是這個人的言語太過荒誕無頭緒,難得看見自家主子露出那樣茫然的表情,一旁的護衛差點笑出了聲,見傅懷彥一副要發作的姿態,紛紛轉過臉去,不敢抬頭再偷窺了。
“二極體……是什麼?”傅懷彥從來不是個會跟別人開玩笑的人,即使是問出這樣滿懷好奇的問題,表情也是極其嚴肅的,倒像是在討論某件事關一國安危的軍政大事,神情間貴而不矜、淡而不凡,模樣尊貴如開屏孔雀。
“沒什麼,一個叫二極的管子……”陸時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跟他說這些話,似乎想到了什麼,忽地睜開眼睛,用一種極其悲涼的語調看著他道:“大舅子,在我臨死之前,能求你一件事嗎?”
傅懷彥臉色一黑,瞬間將什麼二極三級的拋到了腦後,登時就撇清關係道:“誰是你大舅子!我還沒問你跟阿薇是怎麼一回事呢!私帶宮妃出宮,誰給你的狗膽!”
你親妹妹借的……
難道要告訴他,哎呀你家掃把著實太熱情了,我又一向那麼溫柔善良好說話,一時招架不住就答應她了呀。
陸時顯然不想跟他解釋這個問題,接著自己剛剛的話題悽悽慘慘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的手下從我肩膀上拔下來的那個東西,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用特殊材料製成,可以抵禦利箭穿射。我聽說你以前還吃過老王妃的奶,你就當念著那點舊情,給你乳母一點薄面,讓我抱著母親的遺物一起去死吧。”
一番話說得是悲涼又悽慘,聽者聞之動容、聽之淚下,只是在聽了那句“吃過老王妃的奶”時,幾個護衛憋了好半天,腮幫子都快鼓成圓球了,最後實在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傅懷彥馭下極嚴,永遠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此時此刻被陸時這樣不動聲色地揭了老底,竟然也沒有惱羞成怒,反而還有些悵然若失。看了他半晌,竟然吩咐道:“去給他拿來。”
“啊?”護衛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領命而去,走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徐老三的傷口,後者又是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可少主沒有吩咐別人救他,他也沒有力氣起來,只能一臉哀怨地坐在那裡哼哼。
陸時心中一喜,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示,只嘆了一口氣道:“多謝。”
手下很快便將那隱身裝置取了過來,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傅懷彥的手中,後者前前後後認真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麼玄機來,只覺得那材質實在世間罕見,也許真的是老王妃留給兒子防暗算的護肩呢,這裡全是自己的手下,就算他長了翅膀也絕對飛不出他的手掌心,這點要求,就滿足他了。
出於對乳母的尊重,傅懷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