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支開說點兒悄悄話了,畢竟有的事兒在大姑娘面前說起來不是那麼方便。吳紅兒也知道這個意思,聽她娘這麼說,便順便收拾了收拾已經處理的差不多的蒜,進屋又給胡春花端了碗糖水,藉口要泡蒜,躲在廚房裡不出來了。
“他嬸兒我跟你說,今天去胡家我又專門瞧了瞧,蘇家那房子就別說了是前年新蓋的磚房,又大又敞亮。院子裡還養著兩頭大肥豬,十來只雞,我那嫂子說了專等著年下殺豬娶媳婦了,據說啊我那個叔伯哥哥也開始找門路倒騰腳踏車票了,你放心這三轉一響就算買不齊,腳踏車和縫紉機也絕對沒問題。”胡春花這是想試探試探崔榮梅打算著什麼時候給倆孩子辦事兒了。
胡家的新房崔榮梅是說親前就知道的,農村裡現在磚房可不多,很多都是用土弄得坯子然後做的,磚房有,但是卻連一小半兒都不到。就是吳家勞力這麼多給三個兒子蓋得房子也都是土坯子的。胡家這房子說起來還真是招人眼。不過也不奇怪,胡家畢竟就這麼一個兒子。不像是吳家這房子一蓋就得蓋三處。
不過這年下就結婚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畢竟現在已經進了六月了。“這年下是不是有點兒早,怎麼也得多讓兩個孩子處處。”崔榮梅有些猶豫的說道。
“不早了,這還有多半年呢。胡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就這麼一個兒子,老兩口想孫子都快想瘋了。你想啊,沒孫子兩口子手裡的那點兒好東西還不是給了幾個閨女和外孫。我跟你說胡家的家底兒可不薄,幾個閨女結婚的時候一人一個金鎦子,當初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他們家五個閨女雖然嫁的都不差,但是老三家的條件也不是太好,哪次回來不是連吃帶拿的。我那個哥哥心疼外孫子,逢年過節那紅包都給的厚厚的。你想啊,這些以後不都是紅兒他們的,早點兒結婚有了親孫子,外孫子也就沒那麼稀罕了。”胡春花跟崔榮梅說道。
崔榮梅心裡也是一動,雖然現在說這個還有點兒早,畢竟倆孩子才剛見了一面,但是實際上已經不早了,這種沾親帶故的媒人說親,到了這一步基本也就成了。只要不是男女雙方有什麼大問題,或者因為彩禮的事兒談不攏,這親事兒啊也就成了。
“我跟你說,你可別錯拿了注意,要是再等一年,還不一定貼出去多少東西呢。再說咱們紅兒的年紀也不小了,翻年就是21的大姑娘,你看村裡這麼大的姑娘哪個還沒婆家,都是當孃的人了。就你是親孃,人家別人家的閨女都是撿來的不成,也沒人把閨女留到二十多的。”胡春花繼續遊說道。
“我再跟孩子他爹商量商量。你也不是不知道紅兒就是他的眼珠子,看的比三個兒子都重,一說要嫁閨女他就吹鬍子瞪眼的。”崔榮梅雖然心裡已經願意了幾分,但是仍舊說道。他們家那丫頭別看平時挺懂事兒的,但是主意正的不行,她這當孃的有時候都擰不過。還有他們家那老貨,把閨女看的金貴的不得了,恨不得紅兒長到二十五六歲再說親,這次要不是她豁出去跟他大吵了一架,說親的又是胡春花這個當嫂子的,那老貨還不同意閨女相親,覺得她還小呢。
“行,反正還早呢。我也就是先跟你念叨唸叨。好了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今天中午沒回家,也不知道家裡老的老小的小有沒有捱餓呢,我先回去了。”說完了該說的,胡春花也就準備回家了。
“嫂子家裡新下來的蒜,你家裡今年沒種吧,拿點兒回去吧。”崔榮梅家裡的蒜今年收穫的不少知道胡春花家裡沒種,便裝了不少給胡春花帶回去。胡春花也不客氣,拿上就走了,農村裡這些東西都不稀罕家家戶戶基本上都種著呢。
胡春花走了,崔榮梅拍拍屁股起來跟閨女說悄悄話去了,這些事兒她都得跟吳紅兒唸叨唸叨。
崔榮梅在這跟吳紅兒說著兒媳婦經,隔壁王蘭擦了擦紅通通的眼睛,端著一碗麵條進了他們的屋子。78年的高考時間定在7月20日…22日,現在已經沒多長時間了。去年的那一次因為準備不夠充分,杜君沒考上。這次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如果再考不上,他就只能一輩子待在農村了。
杜君家裡只是非常普通的工人家庭,他爹的工人名額也被他大哥頂了,想要回城,他一點兒別的辦法都沒有,只能靠自己努力。因此過了年以後他就一直憋在家裡沒出門,恨不得整天熬夜看書。
“君哥先歇會兒吃點兒飯吧,我給你煮了一碗麵條,下面還窩了一個煮雞蛋。”王蘭看著杜君仍舊坐在那裡看書,便出聲打斷道。她幾個嫂子鬧了一天,他們兩個中午飯都沒吃好。王蘭自己能受點兒委屈,但是絕不能讓杜君委屈。杜君跟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