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喚人買來的花布襖,兄妹幾個怎會拒絕?當年的冬天就穿上了。雖然偶爾穿一次“過把癮”,但是那新鮮有趣的感覺,卻是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揮之不去。清霧在宮裡和身邊人聊天的時候,偶爾也會提起來。
暖和起來後,疲累的感覺便如潮湧襲來。
杜鵑看這屋子裡有張厚毯子,就鋪到了地上,讓清霧躺下歇息。
穆海則是從那口箱子裡將棉被拿來,遞給了杜鵑,讓她給清霧蓋好。
因為這裡只有一間屋子,沒有隔斷。穆海就拿出了原先準備的一個不透明的長布,喚來鄧不問,扯在屋子裡掛上。
長布將屋子隔成了兩半。
一邊是躺著的清霧,還有守在她旁邊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杜鵑。
另外一邊,則是依然沉默的鄧不問,還有穆海。
清霧剛下後,環顧四周,想想自己的大婚之夜,有些無奈地搖頭苦笑。轉念想到霍雲靄的處境,她又憂心起來。
只是,再擔憂,她也沒開口去問穆海。只心裡想著那個少年,暗暗地為他祈禱默唸,一遍又一遍。
實在累得連腦子都不轉圈了,她才睡了過去。
為了省下物品和空氣,無事的時候,清霧大都是僅點一個蠟燭。待到大家一起吃乾糧的時候,方才點上兩根。
至於路嬤嬤……
除了穆海經常施些手段去逼問她一些事情外,壓根沒人去理會她。
路嬤嬤只能點頭或者搖頭,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也曾試著求助,不住地又是點頭,又是面露哀求,想要讓人給她鬆了綁。可是這樣的背叛之人,誰耐煩去搭理她?
當真是連個眼神也欠奉。至於糧食和誰,更沒人浪費在她身上了。
在這裡的日子過得很慢。
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憑著蠟燭的用量來大致推測,約莫過了多少時候。到後來,根本懶得去算了。只機械重複著吃飯喝水的動作,看著那水缸裡的水一點點減少,心也一點點地往下沉。
杜鵑有些害怕了。湊著穆海去給清霧盛水的功夫,輕聲問清霧:“娘娘,咱們就這麼幹等下去、等人從外頭進來接咱們?那陛下那邊萬一、萬一……”話一說完,她又忽地神色一凜,自打了一個嘴巴:“娘娘,奴婢嘴臭,您只當我剛才想吐象牙得了!”
她這話一出來,穆海都被她逗笑了。想想又有些心酸,拍了拍她的頭,“說甚麼啥話呢?陛下只不過得將事情處理好保證宮裡足夠安全,才能來接娘娘,這才遲了些。”
清霧也笑,只是笑容裡參雜著擔憂和忐忑,慢慢地笑著笑著就哭了。
鄧不問就適時地遞上清霧擦臉用的帕子。待她擦完淚了,他便拿回去重新掛在牆邊,又縮回去坐著了。
就在大家的心快要沉到谷底的時候,地道的門,終於被人從外面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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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門被開啟時,只有輕微的響動,但那聲音在地下屋內的眾人聽來,卻是仿若洪鐘一般震撼人心。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了過去,靜靜看著點點亮光透過通道照進屋內,先是不敢置信,而後心裡泛起點點歡快,最後化為狂喜。
“有人來了!”杜鵑高興得忘了尊卑禮法,拉著清霧的手又笑又跳,“娘娘,咱們可以出去了!”
清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通道的臺階,慢慢站起身來,期盼著望向那一點光亮。
穆海緊走兩步到了階梯下,高聲詢問了兩句。有人高聲答了他。
穆海撤了回來,立在清霧身後。緊接著,便是順階匆匆而下的腳步聲。
“娘娘,可以走了。”穆海在清霧的身後輕聲說道。
可以走了。
已經第二次有人這麼對她說了。
清霧指尖動了動,觸到自己衣裳邊,冰冰涼涼的,瑟縮地收了下指。抬手抿了抿鬢髮,抬眼看到一行人急促卻又有序地走到下面來,她眼中一熱,這才真正體會到了那句話。
可以出去了。
期盼了許久,真正確認了的時候,她的心情竟是比自己原先想象得要平靜得多。
清霧緩步向前,靜靜看著眾人對她跪下行禮,高呼千歲。眼睛卻是不由得四顧環視,試圖從中尋到那個最為熟悉的身影。
……可是,沒有。
霍雲靄沒有來。
他並不在人群之中。
清霧其實並不是希望他丟下萬千事務專程來尋她。她怕的是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