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到他的面前。
湯藥本是極苦的。就算加上一點點的糖,也並不能頂太大的用處。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看著冰糖入內的關係,想著其中有那甜膩之物,黑澀的藥汁入口,便好似沒有之前那般苦澀難當了。
霍雲靄大口喝完,口中便被塞入了蜜餞——那是於公公一早就備好、專為吃藥後食用的。
把空空的藥碗擱到一旁,清霧這才放下了心。讓他躺好,又爬到床上給他細細掖好被角。
剛做完這一切,門外響起了說話聲。不多時,於公公來稟,秦疏影和鄭天寧求見。
霍雲靄硬撐著坐了起來,這才讓他們二人入內。
秦、鄭兩人一走進殿中,便自動止了低低的議論聲,認真地過來行禮。
霍雲靄問起了那些文官的動向。曉得他們已經各自散去後,便低低地“嗯”了聲。而後朝鄭天寧淡淡地看了眼,轉而問清霧道:“小霧今日為何會來?”
那一眼看似不經意,但鄭天寧莫名地就十分心虛。他總覺得霍雲靄或許已經猜到了答案。
不然的話,他們不在的時候陛下問小丫頭就好了,幹嘛非得人到齊了才問?
鄭天寧頓時有些急了。
他哪敢讓霍雲靄知道真相啊。若陛下知道是他把小丫頭拐來的,而且還讓小丫頭看到了陛下兇巴巴的樣子,那他哪裡還能有活路……
鄭天寧忙不住朝清霧使眼色——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徒兒你就幫幫為師吧。
幸好清霧朝他這裡稍微瞥了一眼,剛好瞧見。先前的大實話在唇齒邊繞了一圈,到底沒能說出來。
可是一時間讓她哪裡去想個藉口去?
清霧頓了頓,只能說了個很是百搭的理由:“好幾日沒見,想著過來,看看你。”
霍雲靄抬指揉了揉她頭頂的發,未再多說甚麼。轉而與秦疏影和鄭天寧商議起沙松一案的一些細節。
秦疏影早已習慣了霍雲靄甚麼都不避著清霧,故而十分淡然。鄭天寧卻是頭一次看到這情形,不由多看了兩眼。
霍雲靄身子虛弱,說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已然額頭冒了虛汗。
清霧生怕他吃不消,朝秦疏影使了個眼色。
秦疏影會意,便告辭離去。臨走前,又喊上了清霧。
“聽說你家裡人也有人病著,要不要回去看看?”
清霧一直在擔憂柳岸風的病情。聽了這句,下意識答應下來。
她不放心霍雲靄,看著他躺下,又爬上去給他掖好了被角,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出了殿門的時候,秦疏影用手肘碰碰鄭天寧,嗤道:“怎麼?怕了?”
“怕甚麼。”鄭天寧閒閒地扯了下嘴角,“我有甚麼可害怕的。”
“少來!小丫頭剛才沒說實話!人肯定是你帶來的!我都能瞧出來,陛下會看不出?”
秦疏影哼笑一聲,眼看鄭天寧的肩膀又跨了點,方才說道:“你也不用緊張。想想之前陛下發怒,哪一次能好得這麼快?小丫頭這是來對了,所以,陛下不會與你計較的。”
鄭天寧想想,確實是這樣。這樣一思量,心裡到底好過多了。
兩人嘀咕完,這便想到了他們口中的那個小姑娘。
秦疏影正打算回過頭去把她抱起來,卻見小傢伙突然停了腳步,微微低垂著頭,一臉的沉思。
竇媽媽伸手要去抱她,也被她輕輕推開了。
“姑娘?”竇媽媽不解,“可是落下了甚麼?”
落下了……甚麼……
清霧總覺得心裡頭不太舒坦,好似遺漏了甚麼一般。聽了竇媽媽這話,就不由得回頭看了眼。
厚重的高門,將屋內和外面隔擋開來。
外面是清新的空氣,燦爛的陽光。裡面,只有濃重的藥味,還有那沉悶不堪的空氣。
“竇媽媽,三哥那裡,現在一定有很多人陪著罷。”清霧輕聲說道。
竇媽媽不解她是何意,聞言一怔,繼而答道:“正是如此。夫人在陪著,不多時老爺和兩位少爺回去,也會陪著。”
清霧點點頭,又搖搖頭,“那你先回去罷,幫我看看三哥,替我和他說聲對不住。他因我而病,我卻暫時回不去了。”
竇媽媽驚訝,“姑娘是說……”
“我要留下來。”
說出這句話後,清霧心裡莫名地輕鬆了許多,再開口,便沒那麼難了,“我想等他退燒後再走。父親母親若是問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