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巧。”霍雲靄負手而立,微微垂下眼簾,“這樣大的街市,若不是刻意為之,怕是極難連續碰到兩次。”
他稍一頓,抬眸掃了眼文清嶽,緊繃的唇角帶著一抹肅殺冷意,“文世子這般,倒像是刻意在尾隨我們了。”
此時他面對著文清嶽,毫不遮掩自己的怒氣。猛一散發,頓時激得文清嶽小退半步。好在他慣常習武,心性堅定,方才極快地穩住了心神。
朝著高大少年拱了拱手,文清嶽平日的儒雅風度也有些難以維持,帶了些許不耐道:“並非尾隨。不過是有事要尋霧妹妹,所以特意來找。”
“哦?”霍雲靄道:“不知文世子有何要緊事,居然要在這人潮湧動的時刻,非要千辛萬苦地尋了她來?”
說及此事,文清嶽的面上難掩喜色。
即便眼前之人的威壓甚強,即便周圍是吵吵鬧鬧的人聲,也打擾不了他此刻飛揚的心情。
文清嶽再也顧不得去搭理霍雲靄。
他調轉視線,望向清霧,雅然一笑,道:“霧兒,祖父今日來到京城了。”
就在清霧她們在街市上游玩之時,柳府中迎來了一位客人。
彼時柳家三兄弟正欲和吳林西一同出行。
聽聞清霧已經不在府裡了,吳林西甚是失望。幾次三番見不到人,饒是性子溫和如他,也壓不住心裡的焦急,顧不得禮法,直截了當地就問了何氏:“伯母,霧妹妹這般、這般不見我,是不是在避著我?”
何氏即便再不喜吳夫人最近的疏離模樣,對吳林西,她倒是說不出丁點不好來。
這個少年脾性溫和,十分守禮。若不是逼得急了,怕是不會對長輩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又能如何?
故而只能含蓄地將話挑明,道:“並非是她在避開你。只是錯過了而已。”
一句“錯過”,既是在說兩人不得見是因了時機不對,卻也是在暗含著說,兩人的緣分已經到了頭,錯過去了。
吳林西心思細膩,這般稍稍提點,已經讓他明白過來。
想到自己之前種種忐忑喜悅,再想到後來的失望難過,他終究是難掩悲傷,失態地喃喃說道:“母親說,八字不合,霧妹妹的生辰並非是她真實日子,改成相合的便是。或許母親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只是、只是……”
話到此處,卻是難以繼續,有些哽咽了。
何氏未曾想到還有這一個說法,不由秀眉蹙起。
柳方毅就在她身邊,聽聞這話,忽地想起一事。使了眼色將何氏喚至一旁,輕聲道:“吳家小子說的這事兒,我倒是知道。”
“你知道……甚麼?”
“就是那改生辰的事情。他不提,我倒是忘了這一茬。”
柳方毅仔細回想了下,說道:“前些日子,吳大人尋我有事,就見了一次。正事說完後,他提了一句,咱們囡囡現今的生辰不太好,能不能稍微改一改,換個喜慶的日子。我當時便說了,這日子是當年特意選了的,為的就是讓囡囡順順遂遂,怎能說改就改?他勸了我兩句,我堅決不同意,這事兒就暫且擱下了,再未提及。”
聽了他這話,何氏頓時氣也不是,惱也不是,橫了他一眼,道:“你怎的不早說?”
難怪吳夫人這些天來見了她都沒什麼好臉色。
想來是因為孩子們八字不合,吳夫人起了讓清霧換時辰的心思。只是吳家許是考慮到柳方毅才是一家之主,於是這話兩位夫人之間沒明說,反倒是讓吳大人尋了柳方毅來談。
結果,柳方毅便直截了當地拒了。
看到妻子有些不高興,柳方毅嘿地一笑,“我想著這事兒就是幾句話的事情,說過去就完了,哪想到那許多去?”
說罷,他又有些懊悔,問道:“那依著你的意思,要不要答應了吳家的要求,將日子改一改?”
何氏想了想,終究還是緩緩搖頭。
“不了。”她輕聲說道:“這事還沒成,吳家便強壓下來,想要我們將囡囡的日子改了。”不改,便給臉色看。“那若是事情真成了,往後之間若是有了矛盾,豈不是處處都要我們囡囡退讓著?”
柳方毅聽聞何氏這般說,暗鬆了口氣,道:“我也不想改。那吳家那小子……”
“就這麼算了罷。”
何氏看著吳林西在這喜慶的年節裡那般落寞的樣子,於心不忍,卻也不得不做個決斷。
兩人商議已畢,正想著與吳林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