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霍雲靄壓根沒去接她的帕子,而是直接握住了她拿著手帕的手,直接這樣擦了上去。
少年剛剛練完武,身上的汗都是泛著熱熱的溼氣。
女孩兒的手剛一觸到,便瑟縮著要往回收。被他強行拿著,這才沒有得以成事。
偏他握著她的手,並不整個握住。而是讓她的指尖□□在外,和那帕子一起,緩緩地拭過他面上的每一處地方。
他擦得很慢。從眉到眼到鼻到唇。
於是她的指尖就慢慢滑過了眉、眼、鼻,最後停在了他的唇上。
一聲輕笑後,他微微一動。輕輕的吻便落在了她的指上。
清霧羞得很了,惱得去推他。被他反手一握,牢牢桎梏在了掌心。
“走罷。”少年帝王唇角微翹,“這個時候路上也沒甚麼人。我挑了小路與你一同回去。”
這個時候天還未亮,風很涼。
雖然女孩兒穿得嚴實,但霍雲靄仍然怕她涼著。到了小路上定然無人的時候,他就用手臂攬著她,讓她半靠在他的懷裡,這樣緩緩前行。
直到這個時候,清霧方才輕輕說起了竇媽媽的事情。
“我想問你討一個人。”
“誰?”霍雲靄看她這小心翼翼的模樣,頓覺好笑,探手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子。
“竇媽媽。”
“她?”霍雲靄奇道:“我不是早將她給你了?”
“不一樣。”清霧搖了搖頭,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與他仔細說了。
霍雲靄一直靜靜聽著,眉目不動。待到最後,方才嘆了句:“我明白了。”而後又道:“既是如此,讓她跟你去罷。”
清霧聽了他的嘆息聲,趕忙道歉。
才開口了兩個字,頭上一重,卻是被他在頭頂揉了兩把。
“怎麼和我那麼見外?”少年的語氣裡滿是不悅,“她不跟我,我自有其他心腹跟隨。這些年你們在西北,我不照樣好好的過來了?反倒是你,一直讓我掛心。多了個人衷心為你,我更高興。”
“可是……”
“我是在想,”霍雲靄知曉她指的是那一聲嘆息,“是我考慮不周。即便再想為你多做些事,也應該給你足夠的自由。是我疏忽了。”
他仔細思量了許久,道:“過些時日罷。我挑選些人去寧馨閣伺候。如今將近新年,再大肆換人,不夠妥當。”
清霧沒想到這件事到了他這裡竟然成了這般的結果。
她頓時百感交集。暗暗喟嘆,這個少年全心為她著想,這樣深的情意,她……此生怕是還不清了。
最後這幾日,時日過得飛快。
霍雲靄事務繁忙,清霧日日陪伴在霍雲靄的身側,為他整理文書、卷宗,不敢有一點閃失。就將去釀酒坊的事情盡數交予了竇媽媽去辦。
待到二十八這日,終究到了封印的日子。
諸事塵埃落定,要忙也只等著到新年後了。
霍雲靄依舊去舊年裡的最後一次早朝,清霧反倒是閒了下來。
她知道今日竇媽媽會以道別的藉口去再見嚴嬤嬤一面。
於是清霧和小李子說了一聲自己的去處,這便朝釀酒坊那邊過去,準備看看竇媽媽和嚴嬤嬤在那邊究竟如何了。
小李子本想跟著清霧過去。無奈於公公跟著陛下上朝去了,今日又是特殊的日子,等閒少不了人。便將清霧的話記下後,好生在這裡等陛下歸來。
原本他以為大家都急著過年去,這次早朝必然很早就會結束。誰料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方才等到陛下歸來。
而且……還是怒容滿面的陛下。
感受到霍雲靄周身散發著的毫不遮掩的怒氣,小李子只覺得一股子冷氣從腳底下竄到了頭頂。心驚膽戰下,他趕緊扯了扯自己的師父,無聲地問於公公,陛下這是怎麼了。
不待於公公回答,屋裡已經響起了一陣許多東西陸續摔碎的噼裡啪啦的碎響。
聽那動靜,鎮紙筆墨還有瓷器桌椅,應該都沒能倖免於難。
小李子更加害怕,看著於公公的是,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於公公怕小徒弟亂想瞎想,苦著臉將事情大致和小李子說了。
原來,今日殿堂之上,鄭天安舊事重提,又說起了霍雲靄大婚的事情。還帶了一幫老臣,在那邊作痛哭流涕狀。
名義上是“勸說”,其實簡直是在“逼迫”。
好似霍雲靄不趕緊娶妻、不趕緊廣收後宮,就成了千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