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小子!”
柳方毅看他虎目圓睜的模樣,生怕是和鄭天寧結了仇怨,趕忙起身去勸。誰知腿還沒伸直,就聽老爺子接著說道:“你這些年都沒成親,是還惦記著我家小丫頭呢?”
簡短一句問話,恍若晴天裡的一道亮彩霹靂,把屋內人驚得沒了三魂七魄。
文清嶽只覺得聲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僵著脖子轉向文老爺子,問道:“祖父,您……在說甚麼?”
鄭天寧皺著眉,唇角帶笑,有些不安地往清霧看了一眼,閒閒說道:“老人家,這事兒可不能亂開玩笑。”
“玩笑?當真是玩笑?”
聽他這麼說,老爺子有了幾分的不確定。沉默了片刻。
“當年那事兒,確實不過是兩家的母親當作頑笑話提了幾句。”文老爺子看了文清嶽一眼,“這還是你母親告訴我和你父親的。具體情形,我並不知曉。當年沒有信物,你母親雖千叮嚀萬囑咐,我和你父親卻沒太當回事。不過……”
說到這裡,老爺子有一瞬間的不確定。
“不過,自打曉舞和他們倆不見了蹤影后,我曾多次打聽寧小子的訊息。都說他在外遊歷,尚未娶妻。我就有些不太確定了。他會不會自打你妹妹失蹤後,就還惦記著那事兒。可是尋不到他的人,我就沒法和他當面談上一談。”
說到此,文老爺子不顧眾人各異的目光,與鄭天寧道:“當年鄭夫人和曉舞母親說起親事的時候,你可是在場的。是否還記得那事?”
他這話剛問出口,一旁的何氏察覺不對,疑惑道:“若先生見過囡囡,當時在我家為何沒認出來?”
這個問題,文清嶽倒是答得了,“我記得鄭公子來家的時候,曉舞不過三四歲大小。胖乎乎的小丫頭一個。再次看見她時,應當是六歲罷?”
他說到此處,忽地想起了父母的慘死。猛然住了口,不再繼續說了。
雖他言未盡,但,其餘人皆已明瞭。
清霧來到柳家的時候,已然六歲。消去了幼時胖嘟嘟的模樣,赫然是個身量嬌小的美人坯子。
兩次相見時模樣大不相同,鄭天寧又如何想得到那上面去?
不知怎地,清霧忽地就想起了自己和祖父與兄長相認後,先生站在路口遙遙看著她的情形。
頓時心下五味雜陳,艱難地開口問他:“那你,可還記得當年的約定?“
“約定?”
鄭天寧莞爾,拂了拂衣袖,倚靠到了桌邊。
記得那時,他遊歷時路過西南處。聽友人說母親正在鎮遠侯府做客,便轉道去了那邊一趟,為的就是探望下家裡面唯一對他最好的母親。
當時,母親和另外一位端莊嫻雅的夫人正在說話,正是鎮遠侯府的世子夫人。
兩人說著話,甚是開心。他插不上口,又想多陪母親一會兒,就索性抱起了那個自己悶聲玩的小丫頭,用樹枝在地上給她畫畫玩。
小姑娘不哭也不鬧,就在他懷裡呆呆地看著。
鄭夫人和文夫人正說著頑笑話,看著兩人在那邊,不知怎地忽然起了興致,打趣說:“哎呀,你家小姑娘真是惹人疼。不如,就許了我家做媳婦兒吧。”
“好啊。孩子在你家,我也放心。”
文夫人與鄭夫人自戰事就已相識。鄭夫人年長一些,處處照顧文夫人。多年相處下來,兩人情同親姐妹,關係極好。雖一個嫁到南方一個嫁至京城,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二人之間的情感。
聞言順勢應了後,文夫人轉念一想,不對,又道:“你家的孩子各個都長成了,我家的還那麼小。你且說說,哪一個可娶得了我家女兒?”
“最小的那個啊。”鄭夫人笑著往前一指,“他不正好麼?”
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抱著懷裡圓潤的小姑娘,細細給她擦著指尖沾著的泥土。
瞧見兩位夫人望過來,他以為是在喚他們過去,便抱了小姑娘往這邊行來。
誰料母親竟是忽然冒出一句:“阿寧,今兒我給你求了個小媳婦兒,你看可還滿意?”
少年驀地一怔,低頭看看漂亮小丫頭,愣愣地問道:“當真?”
他這略帶了兩分傻氣的模樣逗笑了兩位母親。
倆人齊齊附和道:“自然是真的。且問你樂意不樂意?”
鄭夫人還接道:“但你可要想清楚了。文家是不許男子納妾的。你若是肯的話,耐著性子多守上幾年,等曉舞長大。”
她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文夫人有些擔心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