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別騙自己了。何光熙再忙也會給你打通電話吧?”
“那你沒試過打給他?”
安星問的自然而然,反倒是林雅聽了以後苦笑涔涔。
“中國的男人,是在幾千年的男權思想裡泡大的,有些東西早已經沉澱到骨髓,在他們眼裡只有矜持的女人才值得珍惜。”
直到林雅說完這句話,剛剛兩人的反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星的驚詫並不僅僅針對她思想裡相對保守的部分,更多的是來源於她思想和行為的矛盾。
至今為止,林雅那句發乎情止乎禮是多麼不人道的感慨還言猶在耳。沒想到現在就為了所謂的“矜持”在這裡自我折磨。
看著眼前朋友的痛苦,安星來不及,也無法平心靜氣的去剖析林雅言行不一的原由,她只能安慰說:“再等等,說不定明天,或者下午他就來電話了呢?”
“等不了了……”
林雅滿眼絕望的看著安星。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即將聽到一件更出乎意料,甚至讓人顫慄的事情。她手上稍微用了一下力,慢慢挺直脊背。
“……我懷孕了。”
她看著聲淚俱下的林雅,腦子裡一片空白。就是這一刻,她忽然明白,課本上的知識遠不夠我們應付狀況百出的生活。
“需要我做什麼?”
安星的手被捏得生疼。過了片刻,林雅輕聲說:“陪我去醫院,把它打了。”
“你想明白了?郭子謙……”
“一個人如果戀愛時都可以連續七天不聯絡你,那就算結了婚,他也有理由冷落你一輩子。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林雅說得決絕,只是眼睛像決了堤的河,淚水成片成片落下。安星心疼,可又擔心這是她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
“就算咱們要去醫院,也是要有正規資質的大醫院。等會兒我先去排號,然後看醫院的時間安排。你先躺下睡一覺,等會兒叫你吃飯。”
“千萬,別告訴李女士。我不想讓她覺得丟人。”
一向最有主意的安星也迷茫了。
這件事如果不告訴李阿姨,一方面她擔心自己落埋怨,但最重要的是,萬一發生像電視劇裡那樣不可逆轉的結果,到時候就算是自己承擔得了李阿姨的責備,也承擔不起她的絕望。
“求你……”
林雅用她微弱的力量拉扯著安星,好像一片羽毛,落在她心頭。可那一刻,她感受到的是生命裡最重的囑託。
安星點頭說:“放心吧。但你也要答應我,先乖乖躺這睡一覺。說不定等你醒過來,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她邊說邊給林雅蓋被子,直到看著她閉上眼睛,才起身離開。
就在安星要出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旦推開這扇門,自己該如何跟何光熙描述林雅現在的狀況,成了眼下亟待解決的難題。
沒人希望將自己失敗的一面展現在他人面前,就像遲暮之人懷揣著最大的願望是自己的太陽永遠不落一樣。
往好了說,叫老當益壯。
往壞了說,多半是壯志未酬。
可無論如何,該來的還是會來。
“怎麼不見你的閨中密友啊?”何光熙邊問,邊端著早餐從廚房走去餐廳。
安星跟過去,坐下說:“讓她再睡會兒。”
“再睡會兒?是一夜沒閤眼,補覺呢吧。”
“你又知道。”
何光熙掃了一眼安星,淺笑著說:“我做的是麵包煎蛋,不是麵包糠。”
安星停下手上的動作,將凳子拉到何光熙跟前,一本正經的說:“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兒。”
何光熙比劃了下暫停的手勢,順手拿起杯子,“讓我先喝口牛奶,壓壓驚。”
看他玩世不恭,沒個正形的樣子,安星忍不住惱火,剛站起來準備離開,何光熙拉住她的手,說:“不用商量,有事你儘管吩咐就是了。”
“真的?”
“比珍珠還真。”
安星轉身坐回椅子上。
“這幾天你回公寓去住,好不好?”
“為什麼?”
“剛還讓我吩咐,這會兒就來問為什麼,你咋有那麼多的問題。”
何光熙像預先設定好發射程式的火箭,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原地打轉。
“為了能早一點兒回來見你,我把五天的拍攝量縮減到兩天完成。整整熬了四十八個小時沒閤眼,現在剛見到面你就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