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人隻身闖入天牢只為與她做一個交易,付出何其之多,天下間如此有情有義的女子實屬難得。
她來到上好的梨花雕木大床,看著藍色錦被下的藍雍,褪去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倒也是一枚美男子,難怪得到李步妍這通透女子的芳心。
再看到一片酡紅的臉頰便知若是再拖下去怕是當真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伸手從髮髻上取下簪子,旋開上好精緻的寶石,手中忽然一頓,看向身旁凝視著藍雍的李步妍。
“你在這等,還是出去等?”
“我在這裡。”李步妍聲音不大,卻是十分堅定,尤其是她那雙眸子。
有點不忍心,經過改良過的半醉仙已經與最初的半醉仙不同,這個當真賽神仙,一夢不起,再不願起。因此要解開這半醉仙除了將雪放出,再用銀針封鎖住周身大穴之外,中毒之人還需經受生平最可怕的噩夢方能從沉睡中醒來。
“若是一會兒你守不住便出去吧。”慕容楚楚終究是不忍心她親眼目睹藍雍內心的黑暗。
“好。”
李步妍答應了,但是就她對李步妍的瞭解,這個堅韌的女子怎麼可能中途丟下藍雍獨自離開,若是如此也不叫深愛。
慕容楚楚再不多說話,外面也無人再打擾,因為她來到藍雍這裡時,李步妍便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靠近,哪怕是後來的藍燁和藍祁。
藍燁也不曾擔心,與藍祁在雍王府花廳坐著喝茶。
奇怪的是,這一個溫和,一個悠然的兄弟倆誰也不說話,倒是藍祁幾欲開口卻都欲言又止。
“二哥似乎有話想與我說?”藍燁悠然一笑問道。
藍祁皺著眉頭默了一會兒,“七弟,你可知慕容小姐是……”
“二哥也是這樣愚昧之人?”藍祁還未說完,藍燁便打斷了他。
藍祁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茶盞,嘴巴緊緊抿在一起,眸光落在藍燁身上,同樣一身白衣傲然於世,周身光華,甚至藍祁恍然覺得面前之人才最是那位高不可攀之人。
“可是欽天監……”還是艱難開口,人都說皇家最是無情,但他不能無情,也絕不做那無情之人。
“二哥不如將心放在青山城為好。”藍燁將茶盞放入口邊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藍祁聞言一陣,臉色一白,“難道是……”
“啊——”
一聲響徹整座華貴的雍王府,藍祁顧不得再思考藍燁的話,將視線定在藍雍的房間方向,嘴唇抿得更緊,此時他心中忐忑卻也不敢懷疑慕容楚楚的醫術,再回過神看向藍燁,只見他依舊如故,姿態悠然,好似剛才那一聲叫喊僅僅是他出現的幻覺。
藍雍的臥房之內,李步妍小臉煞白,眸光僅僅盯著床榻上之人,生怕視線稍微挪開變會錯過他的表情,更甚至只要稍稍挪開她將會永遠失去他,不復重來!
慕容楚楚知道內心的疼痛遠遠大於身體上的疼痛,但作為醫者的她此時不是大發散心的時候,將手中最後一枚銀針乾脆利落扎入藍雍的百會穴。
忽然間藍雍臉上的酡紅驀然暴漲,逐漸變成血紅之色,雙眸睜開,同樣血紅一片,仔細一看目光竟然沒有焦距,空洞無神。
“殿下……”李步妍輕聲開口呼叫,企圖用自己的聲音將藍雍從無邊地獄中拉扯出來。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殿下,你怎麼了?”李步妍再一次開口呼喚。
藍雍忽然伸出雙手,不斷抓撓,不斷揮舞,差一點將站在床沿邊上的李步妍撓傷,還好是慕容楚楚千鈞一髮時伸出手一轉,將李步妍微微推開。
但李步妍韻白的鵝蛋臉還是被藍雍的的手抓傷了,殷紅是長痕在白皙的臉蛋上尤為醒目,然而李步妍絲毫不在意,滿臉痛苦之色,再度上前想要將藍雍從噩夢中解救出來。
慕容楚楚站在旁邊幽幽嘆氣,驀然心思一轉,這樣也好,等藍雍醒來便能看到李步妍的模樣,省得到時候這位囂張跋扈的雍王殿下來個失憶,那李步妍豈不可惜?
心思一定,這位依然離不開女性天生八卦的慕容大小姐未來燁王妃娘娘決定好人做到底,拉線拉到底。
當然,若是最後藍雍依舊對李步妍無情的話再另說了,說到底李步妍所作所為她還是欣賞的。
“他可是你兒子!我也是你兒子!”藍雍忽然暴喝一聲,脖子上的青筋都湧現了起來,臉上的殷紅更甚。
難道說藍雍講述的是皇家秘辛?
她不由得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