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又是因為於氏,溫爾雅在梳洗打扮的時候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寫了長長的一封血書,遞給了旁邊的錦衣。
“勞煩轉交給世子妃。”她目光悲涼地道:“也算是遺書了。”
錦衣一愣,將血書接了過來。
溫氏剛被送回溫家,第二天就聽見了暴病身亡的訊息,她的孃親悲傷過度,跟著她一併去了。
沈美景看著手裡的血書,十分唏噓,卻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給宋涼臣添亂,只將血書收起來,等這一切過去了再說。
那般聰慧的女子,最後的下場也不過是草蓆一張。溫家沒想讓溫爾雅和她孃親入祖墳,沈美景聽見了訊息,倒是暗中讓錦衣去打點了,好歹不至於曝屍荒野,也算有個墓碑。
總共花了五兩銀子,她打算記在宋涼臣的賬上。
“主子。”墨兒有些緊張地看著於夢霜:“天色已晚,真的不要奴婢跟著您去嗎?”
休息了幾日的於夢霜已經有了力氣,一邊給自已上妝一邊道:“你只管在床上裝做我的模樣便是,我去去便回。”
墨兒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瞧著自家主子,想叮囑又怕她發火,只能躺回床上去,面朝裡。
於氏收拾好了一切,拿過一瓶子東西開啟,輕輕塗在了嘴唇上,而後便穿著墨兒的衣裳,披上披風,往外頭走去。
向晚意這種人貪得無厭,她不打算縱容。孩子已經沒了,若是還留著他,她在寧淳兒面前,便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只有向晚意死了,才是死無對證。
咬咬牙,她往夜色裡隱去。
寧淳兒屋子裡亮著燈,在一片漆黑的夜裡,顯得十分孤寂。
半夜不知為何下了一場大雨,沈美景躺在宋涼臣旁邊,聽著外頭風雨呼嘯夾雜著雷聲,忍不住就朝他靠近一些。
宋涼臣睜開眼,乾脆伸手將人撈過來,按在懷裡問:“怕打雷?”
“有點。”美景閉眼:“總覺得雷會把房子給劈了。”
微微抬了抬嘴角,他翻身,將她整個兒抱得牢牢實實:“房子被劈了也還有我,睡吧。”
心裡一暖,美景抬頭看著他,忍不住就說了一句:“若是早遇見,爺也是上好的人。”
宋涼臣一愣,抿唇沉默。就在她都快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這人才幽幽開口道:“你這人,分明是圓滑世故的,可是心裡住著的人,怎麼那麼難走?到現在了,還是覺得我不如他嗎?”
懷裡的人明顯一僵,悶在他懷裡沒吭聲。
他苦笑,也是當真不知自己算幸運還是不幸,都這麼久了,自己的世子妃,心裡還是沒有放他進去。
太倔強了。
美景閉著眼,卻是認認真真想了想他的話。許子衿是在她最落魄的時候解救了她的人,對她溫柔得讓她願意相信全世界都是好人。那樣的人已經沒了,就算以後的人再好,她心裡也始終會有他的位置。
也不一定子衿就比宋涼臣好,只能說,緣分在這裡,晚了就是晚了。
人活著不就是要讓自己好過嗎?她為什麼要去想這些不好的事情?搖搖頭,美景伸手,抱著了宋涼臣的腰,努力讓自己在這雷聲之中睡著。
風雨如晦,一個身影倒在世子府門口,血被大雨衝了個乾淨,一張臉慘白,眼睛睜著,看著世子府側門的方向,像是無法瞑目。
大雨之後的清晨,空氣清新極了,負責廚房採買的萵苣推開門,就瞧見了外頭的東西。本來笑盈盈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世子妃!世子妃!”
美景還在熟睡,外頭就有人一聲聲地叫她。宋涼臣皺眉睜眼,伸手就去堵住美景的耳朵,問錦衣:“誰在叫喚?”
錦衣連忙出去問了情況,回來站在隔斷處,半天才稟告:“爺,萵苣說,於氏死在了府門口,屍體躺著,渾身的血好像都流乾淨了。”
美景還是醒了,拿開宋涼臣的手,皺眉撐著起身更衣:“怎麼會?”
宋涼臣呆了呆,嚴肅了神色。
府裡的人都圍在世子府側門口,這兒周圍倒是沒人,但是屍體在前頭,誰也不敢去動。
沈美景與宋涼臣一起出來,瞧見門口的東西,便吩咐人道:“把人抬進府再說。”
“是。”家丁連忙去動手,兩個人將屍體擺在了後院。丫鬟們紛紛尖叫,美景沉了臉道:“都退下,將寧主子請過來,將衙門的仵作和捕頭也請過來。”
玉食瞧著那屍體的模樣就覺得腿軟,連滾帶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