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抱著胳膊站在屋子門口,看著外頭的雨幕,被刮進來的風冷得打了個寒戰。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厚。
“主子。”一個穿著盔甲的人進來,渾身都是水,越過門口的美景就走到宋涼夜面前去:“得手了!”
美景回頭,就看見宋涼夜眼裡迸發出十分明亮的光芒。站起來道:“人呢?”
“不,我該問的是,屍體呢?”
看劍拱手道:“玉樹被臨風打傷,世子爺的屍體被臨風帶走了。但是奴才可以確定,前後兩刀,世子爺絕無生還的可能。”
“咔擦——”
又是一道閃電裂空之聲在頭上響起,美景嚇得一抖,靠著門框跌坐了下來。
這個人在說什麼?玉樹、臨風…誰的屍體?
宋涼夜笑了,聲音張狂至極,一張妖冶的臉顯得有些可怖。
“這份大禮,哥哥一定很喜歡。”他低聲道:“那麼信任親信的人。被自己的親信殺掉,臨死的表情一定很好看。我好想去看看啊…”
“主子。”看劍皺眉:“您冷靜些,世子一死,燕趙之軍必然大亂,瑞雪郡主如今還下落不明,您千萬要顧全大局,不可亂了分寸。”
宋涼夜挑眉,臉上的笑容寡淡了些,睨著他道:“我做事情,要你來指手畫腳?”
看劍連忙跪了下去:“奴才多嘴!”
他跟挑燈都跟了宋涼夜多年,挑燈負責伺候他起居,他則是混入軍中,背後幫他謀事。自家主子脾氣古怪,他一早就知道,可還是沒忍住多說了話。因為自家主子這個性,真的有可能一時興起,橫渡離落河。
宋涼夜站起來,看了看呆愣的沈美景,勾了勾唇:“你聽見了嗎?好像不用擔心他誤會什麼了啊。”
美景垂眸,想站起來,卻滑了幾下都沒有站穩,坐在地上看著地磚一條條的縫隙,腦子裡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宋涼臣,說好了無論如何都要她等他回來的,都這麼近了,怎麼可能死。
她不信。
五年的契約還沒到期,他是要做她主子的,否則要賠五百兩銀子,她寫在契約裡了,雖然他那時候,可能沒注意,沒看見,但是契約是有效的!
搖搖頭,她扒拉著門框,費力地站起來看著宋涼夜,張口,含糊不清地道:“他會回來的。”
宋涼夜失笑:“沒聽清嗎?前後兩刀,他必死無疑,還怎麼回來?”
美景固執地搖頭,大著舌頭,再重複了一遍:“他會回來的。”
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宋涼夜抿唇,冷哼一聲便拂袖出門。看劍皺眉替他撐了傘,回頭掃一眼沈美景,跟著出去了。
大雨傾盆,美景想了想,起身也往外走。一身水色長裙瞬間溼透,髮髻也被打溼,垂了碎髮到鬢邊。她卻很從容,不慌不忙地提著裙角,越過水窪處,踮著腳尖出去。
“世子妃,您要去何處?”門口的守衛攔住了她:“二爺吩咐,您不能踏出這院落。”
美景抬頭,朝守衛笑了笑,艱難地張嘴道:“我就去河邊看看,也不遠,你若是擔心我跑了,就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臉上的疤痕已經全然消退,雨水落在她的臉上,如水露滾花,嬌豔欲滴。她眼裡滿是祈求,像一汪池水,粼粼泛光。
守衛一愣,被這無邊美色震得一時失神,想拒絕,又實在是不忍。
“咱們護送世子妃去吧。”旁邊的守衛忍不住道:“知會二爺一聲,將人平安送回來就是了。”
“這……”守衛猶豫一會兒,又看一眼美景,她臉上神色悽楚,柔軟得像無助的貓咪,不具任何力量。
“也罷。”守衛拿了長槍來:“卑職與趙四一同護送您,就去離落河附近看一眼,立馬回來,可好?”
“多謝。”美景比了個手勢,朝他們行禮。
兩個守衛連忙揮手,躲開她的禮,引著她往外走。
她一個弱女子,的確是什麼都做不了,也沒想做什麼,但是就想出來看看,萬一能看見些什麼呢?
走到黎城門口,城門緊閉,萬有利瞧見了她,站在城門上皺眉朝下喊:“城外大水,城門已經封閉,不是世子妃該來的地方。”
雨聲很大,美景就當沒聽見,低聲脫下已經溼透的鞋襪,拎著繡鞋就往城樓上頭走。
盈盈腳踝就在裙角之下,若隱若現,小巧的腳趾嫩白,卻立刻染上了泥汙。她沒顧,一路上城樓,中間計程車兵也沒敢攔她。站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