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她的瞳孔,妙回抿唇:“暈過去了。王爺請移步,奴婢先替王妃針灸。”
在聽見哭聲的那一瞬間,美景全身的力氣就已經沒了,當即就失去了意識。任憑妙回褪了她的衣裳,細長的銀針紮了滿身,也沒有醒過來。
宋涼臣被推出了內室,產婆也抱著孩子去清洗,然後立馬放到更暖和些的地方去。早產的孩子容易先天不足,也不易存活,三個產婆只一個留下照顧美景,其餘兩個都跟去伺候孩子。
外頭的錦衣玉食等人聽見了哭聲也鬆了口氣。還以為母子都沒事了,結果就見王爺看都不看那孩子一眼,只死死地盯著那簾子。
“沈氏還好嗎?”程北望忍不住上來問了一句。
宋涼臣沒吭聲,站了半天實在站不住了,便又進去。
寧淳兒去尋了奶孃過來,進了主屋便問錦衣:“王妃呢?”
錦衣紅著眼睛搖頭,指了指內室。
裡面一直沒有動靜,進去了的人也沒再出來,不過隱約的,她聽見了妙回的哭聲。
壓抑的哭聲,聽得她們跟著鼻酸,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位夫人是失血太多了。”一個產婆出來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不知道能不能捱過去。”
生產時候血崩往往是最致命的,意志稍微薄弱一些,也可能就這麼去了。
寧淳兒心裡一沉,想進去看看又停住了步子,思索了一會兒,扭頭去找了星宿。
他是被稱為半仙的人,一定能知道王妃此次的兇吉,去求一求說不定能告訴她。木狀妖圾。
星宿老人在客院裡安靜地下棋,只是捏著棋子定在半空已經很久了,卻沒落子。
昨日天象有異,燕地星象大亮,他還以為是代表今日燕王一定能贏了那沈氏,沒想到竟然是沈氏要生了。
天象已經很多年不曾有異了,上一次京城所屬星象大亮,還是在陌桑出生的那一年。不知道為什麼,他很不喜歡這即將臨世的孩子,莫名地就不喜歡。
“國師。”
正想著呢,旁邊就來了個女子,十分虔誠地朝他跪下道:“懇請國師告知此次沈氏兇吉。”
眉頭緊皺,星宿睨著地上的寧淳兒道:“老夫只會大觀天相,卻無法得知某件事的具體結果,側妃請回。”
寧淳兒焦急地抬頭:“您不是也會看面相嗎?今日定然有見過沈氏,就請告訴信女吧。”
星宿抿唇,掃她一眼,淡淡地道:“人各有命,你去等著就是,今晚必定見分曉。”
今晚嗎?寧淳兒還想再問,星宿卻是轉過頭去繼續下棋,當她完全不存在。
咬咬牙,站起來行了禮,寧淳兒轉身繼續回去主院,陪眾人一起等著。
宋涼臣每過一會兒都會去探探美景的鼻息,確定還有,才能心安一會兒,可看著她這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忍不住也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
快要窒息的時候,妙回親自將他送到了外室:“王爺,您呼吸一下,主子的血止住了,您不能再出什麼事。”
宋涼臣很茫然,他會出什麼事情?
不過經她這一提醒,他才想起來呼吸了兩口氣,嗆咳幾聲,臉色緩和了些:“本王沒事,你繼續去守著她。”
妙回嘆了口氣:“現在只能聽天由命,無論是奴婢還是其他人,守著都沒用。廚房在熬補血的東西了,稍後奴婢們會伺候主子用一些,您還有小少爺要照顧,還是多保重。”
寧淳兒忍不住紅了眼,看著宋涼臣道:“從沒見誰家夫人生產,相公的臉色也跟剛生產完一樣難看的,王爺保重。”
擺擺手,宋涼臣伸手端茶來喝了一口,鎮定許久之後,才想起問一聲:“那孩子是男是女?”
產婆一早在旁邊等著了,聽他問,立刻就答:“回王爺,是個小公子,早產有些虛弱,還要奶孃好生照顧。”
寧淳兒一喜:“公子嗎?”
“是啊。”產婆也笑了笑:“不幸中的萬幸了。”
好歹生的是男孩啊,在誰家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產婆也準備著領賞。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樣的訊息,燕王爺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淡淡地點頭,然後讓奴才領著她們去賬房。
“王爺不高興嗎?”寧淳兒好奇地看著他:“您後繼有人了。”
宋涼臣抬頭看著她,眼裡的光脆弱得很:“淳兒,若是她沒能扛過來,我該怎麼辦?”
寧淳兒一愣,心被他這目光狠狠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