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態度就對了麼。”林暮陽毫不吝嗇的讚揚了一回杜霜醉。道:“你說,我要把樓家三爺的前程歸功於你,這算不算敬酒?”
什麼功勞不功勞的,杜霜醉還真不在乎,就為了換她在樓家幾年安寧,她也不稀罕,哪怕是換一輩子呢,她也心有不甘。
林暮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杜霜醉沒有絲毫動容。遠遠不及她剛才的隱忍反應大。
林暮陽心念一動,又道:“也是,這天底下大多數人都不喜歡敬酒,非要罰著喝才有趣,就算你是樓春平的大恩人。可欠來欠去,他還不清,說不定反倒恨上你,這不是助你,倒是害你了,這樣,我送你一把劍,雖時懸在樓家人的脖頸上,看你心情,想什麼時候剁就什麼時候剁,如何?”
林暮陽說話刻薄,可這麼大一塊餡餅,杜霜醉還真是心動。要真有這麼一把劍懸在樓家頭上,劍柄又握在自己手裡,她想要報當年之仇就太容易了。只是……杜霜醉瞥了一眼林暮陽,在心底堅定的搖了搖頭,卻做出一副懵懂之態來,道:“林三公子,您看天色不早,還請您別再為難我了。您說的話,我大半都聽不懂,不若改天您親自和我家三爺說?”
林暮陽看透了杜霜醉的心思。此女不可小覷,不貪婪、不妄動、不淺薄、不自作聰明,倒頗能守得住自己,也算不凡了。
他呵一聲笑道:“是在下孟浪了,二娘子只管請。”竟輕輕鬆鬆的就讓出了路。
杜霜醉斂衽行禮,算是辭別,自帶了晴暖等人過去。沒走幾步,便聽見林暮陽道:“改天我便將借據給二娘子送到府上。”
這是認準了非讓她欠他銀子不可了。
杜霜醉佯裝不聞,也不急,只輕翹唇角,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樣。
很快杜霜醉就和秦氏、鄭氏會合,各自打了招呼,紛紛上了馬車,徑直往樓家而去。
杜霜醉坐在車裡,雙腳走的痠疼,卻毫無睡意,雙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一會閃過懊惱,一會兒閃過羞憤,神情十分精彩。
也虧得車裡沒人,不然非當她是撞克著,遇上小鬼附身了。
杜霜醉回府,並沒有與樓春平碰頭,徑自梳洗了睡下,因錯過了困頭,倒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想著無端端的欠了林暮陽十萬兩銀子,沒的就憋氣。他絕對做得出把欠條送到她手上的事來。
這人簡直就是……討厭的緊。
林暮陽、許七、穆怡。
杜霜醉發現自己漏了某個重要的環節。她騰一下坐起來,朝著外面道:“晴暖——”
晴暖應聲進來,披著衣服問:“奶奶喚奴婢什麼事?”她跟著逛了這大半夜,也早就累了,雖說仍然警醒,可睡眼惺忪,顯然睡意正濃,就被杜霜醉叫醒了。
杜霜醉倒有點歉然,可叫也叫了,她心裡又急,索性這會兒問了也省著她心裡不落定,便拍拍床沿,道:“我忽然有個疑問,想問你,沒成想倒耽擱了你睡。”
晴暖撥亮了燈,打了個呵欠,先淨了手替杜霜醉斟了一盞茶,這才在腳踏上半坐了道:“無妨,奴婢也是累的有點狠,一時半會兒反倒睡不著,奶奶有話只管問。”
杜霜醉道:“你可知道恩國公穆家和信南候林家是什麼關係?”
晴暖倒果然知道,她也是在杜夫人身邊久了,耳濡目染,沒少幫她料理家事,對於京城這些盤根錯節的姻親關係是如數家珍,便毫不隱瞞的告訴給杜霜醉知道:“恩國公夫人林氏便是當今信南候爺的親姐姐啊。”
“那兩家關係如何?”
“過往甚密。”晴暖毫不猶豫的給出評價:“奶奶從前不大理家事,或許還不太清楚,這朝堂為官,靠什麼拉攏關係?還不是靠門生和結親?除非政見相抵,否則大半都是靠這個了……”
這麼說,林暮陽是穆婉、穆怡的表哥,兩家又沒有大的恩怨,自然過往甚密,嫡親表兄妹,又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穆怡生的才貌雙全,卻不得不委身嫁給許七,自然林暮陽多有不憤。
杜霜醉一邊盤算著,就有些失神。半晌,看晴暖昏昏欲睡,忙推她道:“行了,我也不過是白問問,你倦了只管去睡吧。”
等晴暖出得房門,杜霜醉歪在枕上暗自沉吟,心裡竟冒出了一個十分不好的想法:當日如果自己過許家做客,沒準著了道的就是自己呢
這麼一想,當日樓夫人惡意揣測雖不中,但也猜中了七八分,果然穆怡迫嫁許七竟是有緣由的。
到底是誰在算計自己?那可是許家?難不成,誤打誤撞,這穆怡倒是替自己擋了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