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多事之秋,您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暫且忍忍,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在您自己房裡。您想怎麼改還不是您自己說了算?”
晴暖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可是看一眼杜霜醉雖是笑著。眼底卻沒多少歡欣,多少也明白她的心思。太太成心要給三奶奶添堵,她也就不卑不亢的回擊一番,不過是給樓夫人添回噁心罷了。
晴暖是真的心疼杜霜醉。
杜夫人臨走前。特意拉著她的手好生囑咐了許多遍,她算是把杜霜醉徹底的放到了心坎上。此時見杜霜醉如此說,也就蹙眉思忖了一瞬,突的笑道:“奴婢聽說市面上新出了一種輕紗,又薄又輕,花色繁複,披在衣裳外又精緻又涼快,最難得的是不透不露。依奴婢想,不若就按奶奶的意思改了衣裳。回頭外面罩上這層輕紗也就是了。”
杜霜醉讚賞的頷首,朝著晴暖笑道:“我就說麼,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這不就成了。”
晴暖卻並不敢居功,只淡淡的道:“奴婢也不過是順著奶奶的想法順勢而為罷了。”
杜霜醉朝她一笑。並沒多說。晴雨的神色卻略微有些黯淡,她悵然若失的低了頭,眸中閃過一抹失落。
其實最初杜霜醉確實有意要提拔她成為貼身大丫頭的。
可晴雨知道自己的性子過於軟懦。遇到事情,她慣於逃避,最先想到的不是該怎麼解決,而是驚恐張惶,顧忌旁人怎麼看,旁人怎麼說道,更忌憚杜霜醉會受到什麼懲罰,她自己又會得到什麼下場……
有了顧忌,難免束手束腳,腦子也就僵化了。她縱然是出於好心,可開口就是勸杜霜醉一忍再忍,提出的建議毫無建設性,壓根不能令杜霜醉滿意。
可晴暖就不同。她穩重、成熟,遇事不慌不亂,又一心為著杜霜醉。哪怕遇到再煩難的事,她也會率先站到杜霜醉的立場去考慮,務必要她舒適、開心、滿意。
兼且晴暖腦子又靈活,想出來的法子自然多是揣度著杜霜醉的心思來,更難得的是兩不得罪。
杜霜醉並沒有對晴雨表示過不滿和不悅。
可和晴暖比,晴雨相形見絀是不爭的事實。儘管晴暖並非有意要踩踏她,但無形之中辦事老道的她,與晴雨站在一處,高下之分立現。自然而然的,晴雨與杜霜醉更為親近,杜霜醉雖然儘量一視同仁,遇事和她們商量,但晴雨還是覺出來杜霜醉對晴暖更為倚重。
杜霜醉雖無苛責之語,可晴雨已經先自厭自棄起來。每每她出言相勸,杜霜醉不肯納諫,她就覺得自己和杜霜醉的距離又遠了幾分。長此以往,晴雨越發尷尬難堪,她一開口就是要杜霜醉忍讓,忍讓,忍讓,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
儘管明知道自己處處不及晴暖,被三奶奶冷落亦是技不如人,怨無可怨,可這種被冷落的滋味還是疼痛難忍。
杜霜醉似乎並沒注意到晴雨的失落,因為樓夫人終於大發慈悲,讓她進去。
屋裡清涼,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杜霜醉中規中矩,一絲不苟的上前行禮。樓夫人還是那樣輕慢,每句話都打著機鋒,毫不掩飾她的刻薄。
杜霜醉只當沒聽見。
可她心裡卻在想,這樣的罪,她不能再重新受一回。從前只想著自己太疼了,疼的狠了,便不惜用一切激烈的手段來逼得樓家和自己同歸於盡,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往下過,她也越發明白,報仇不是一朝一夕的。尤其是現在爹孃得以保全,杜家暫時渡過了危險期,杜霜醉就不那麼想冒險了。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願意父母健在,自己卻已經魂歸九泉。
從樓夫人那兒回來,晴暖忙叫人打水,替杜霜醉換衣裳,又叫人端上早就泡好的菊花茶,生怕她受了暑氣。
晴雨因為心情不好,說話便不似往日那般顧忌,一邊替杜霜醉打扇,一邊道:“就說奶奶受了暑氣也好,免得太太明天又接著搓磨奶奶。”
晴暖手一頓,突的笑道:“裝病?這倒是好。”
晴雨倒是一愣,後知後覺自己有點出格,遠遠不似往日那個軟懦的形象。看晴暖時,見她朝自己擠眉弄眼,不由的也笑了。
杜霜醉用巾子拭了頭上的汗,放下帕子,笑道:“好倒是好,就是手段太過粗疏直白了些。”
晴雨和晴暖的臉都是一垮。
杜霜醉卻又續道:“不過正符合我的行事風格,不是嗎?”
晴雨和晴暖一愣,再度看向杜霜醉,不由得主僕三個笑成一團。
午飯仍然難以下嚥,晴暖等人無法,挑挑揀揀,將能入口但味道不好又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