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道:“我們也該走了。”
才說一個走字,就聽晴萱失聲驚叫道:“啊,鬼呀——”
這一叫,把人唬的魂魄出竅,晴暖立刻扶住了杜霜醉,顫著聲音道:“鬼,鬼在哪兒呢?”
晴萱伸手一指短牆後面:“在,在那兒呢。”
杜霜醉望過時,只見假山叢中一處藤蔓纏繞,哪裡有鬼?
翠濃聽見聲音不對,忙趕過來問:“三奶奶,怎麼了?”
杜霜醉勉強笑道:“沒什麼,是晴萱眼花了,以為看見了不乾淨的東西。既是世子夫人忙,我也就不再打擾,這就告辭。”
翠濃也不攔,蹲身行了禮,道:“怠慢了三奶奶,奴婢定會代為向我家奶奶解釋。您順著原路返回,就能出了二門,樓家的車馬都在外面候著呢……”
杜霜醉謝過翠濃,帶了晴暖、晴萱就走。可就跟天意要留人一樣,才邁出步子不到十步,就聽見閣樓裡傳來一聲尖叫。
這裡是許世子的書房重地,等閒是不許人進的,而剛才進去的只有穆氏,這聲尖叫出自誰就顯而易見了。
杜霜醉對許家再心有忌憚,對穆氏再有防人之心,可畢竟穆氏一直對她不錯,斷斷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她停下腳步,和晴暖對望,繼而吩咐道:“走吧,去瞧瞧世子夫人。”
三人剛到閣樓之下,就見穆氏跌跌撞撞的從院裡奔了出來,臉上滿是驚駭之色。杜霜醉迎上前扶住她的手問:“婉姐姐,出什麼事了?”
穆氏心有餘悸,回身一指,道:“七,七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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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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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穆氏說完,杜霜醉已經看到她身後踉蹌跟出一個人來。她只望了一眼,登時就嚇怔了。眼前的男人只著一身青色衣袍,卻處處血跡斑斑,手腳腰腹圍著小兒手臂一般粗黑的鐵鏈,披頭散髮,看不清面目五官,只能聞見一陣血腥味。
竟和她前些日裡夢見的許七一般無二。
穆氏雙眼一翻,兩腿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杜霜醉的腳底下,翠濃等人也嚇的口不能言,木呆呆的雙眼發直,哪裡還有功夫去扶穆氏,便是晴萱、晴暖雖相互支撐著,也早就呆若木雞。只剩下杜霜醉一個人,如鶴立雞群般的挺拔站著,吸引了許七全部的視線。
鐵鏈發出瘮人的聲響,隨著許七的前進,每一聲咣啷都像來自地獄的催命之音。晴萱和晴暖到底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許七一步步靠近杜霜醉。
披散的長髮隨著他身形微動迎風搖擺,露出那一雙黑沉而絕望,痛楚而憂急的眼睛,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將杜霜醉呆呆的釘在了原地。
她不害怕,她只是心口疼。這會兒的許七不是地府裡走出來的奪魂使者,而是孤魂野鬼。隨著許七的越走越近,他與杜霜醉也不過一臂之遙。如果他伸手,杜霜醉絕對無可逃脫。
可他黑沉的眸子裡卻沒了剛才的光亮。
彷彿初見杜霜醉那一瞬的光芒,不過是哪具貪玩的孩子無意間丟進深潭裡的石子,隨著水波散去,深潭又恢復了無波的千年寧靜。
許七漠然的垂下眼睛,邁著艱難的步伐,一步一步,經過杜霜醉的身邊,不做任何停留,毫不猶豫的前行。
杜霜醉死死的盯著他赤著的腳,腳踝處黑紅交加。那是傷口結痂,又再度磨破了和著新鮮血液融合在一起的產物。
她身不由己的追著許七邁了一步。
晴暖無力的抱住了她的腿,急切的朝她搖頭。不要多事,不能多事,哪怕不是圈套,哪怕不是陷阱,許七公子就算有性命之憂,也輪不到她們這幾個外人施以援手。
可杜霜醉置若罔聞,她輕而堅決的掙開了晴暖的手,堅定的朝著許七追上去。不只是許七的悽慘和她夢裡的一模一樣。還因為她體驗過這種深陷絕望而無法自拔的境地。她那時候有多希望誰為她停留片刻給她一點溫暖。此刻就有多堅決哪怕只是替許七減輕一點傷痛。
許七走的很慢。杜霜醉很快就追上他並且攔住了他的去路。只是不等她開口,許七猛的甩開長髮,露出那張俊朗的臉來。瞳孔慢慢聚焦,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杜霜醉。眼神卻愈發沉冷,沙啞著嗓子開口:“讓開。”
杜霜醉搖頭,道:“你受傷了,我替你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