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是九王爺一位僕從的,他掠了王爺衣服,不期然,失足懸崖。〃
〃那九王爺呢?〃
〃據說是醉酒失足碰了腦袋,失憶了近一個月,才想起來怎麼回家。原大內第一高手親自護著回了皇城。〃 (我: 敢情是喝多了,該!)
〃皇上為此大宴群臣,慶賀九王爺回來了。只可憐了顧家小姐。〃
〃卻是如何?〃
〃那顧家小姐與九王爺琴瑟親好,兩相愛慕。九王爺失蹤時,顧家小姐日日以淚洗面,夜夜望空祈禱 (我:死了還有什麼祈禱的?),積勞成疾,九王爺回來,她油盡燈幹,拉著王爺的手,一聲長嘆而亡啦。〃 眾人咂嘆不已,一片唏噓,紅顏薄命,感人至深,等等。
哦,是個愛情故事,這個我懂。 我笑著說:〃這個故事與我講的將軍和夫人的故事哪個好?〃 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佑生,我嚇了一跳。
他的身子靠著牆,閉著眼,顯得疲憊不堪,象剛被三座大山碾過了一樣。聽見我的話,他微抬了一下眼簾,又合上,輕聲說:〃沒法比。〃 那瞬息的眼神似乎充滿了黯然和絕望。
我忙問:〃你很累嗎?〃
他似乎點了一下頭,依然合著眼,忽然問:〃你信他們說的嗎?〃
〃哦,明星八卦,我家鄉也有。不可全信,不可不信。象這種公眾人物,大都有難言的隱私。既然是隱私,自然為眾所不知,大家知道的就不是隱私了是不是? 所以大家知道的大概不都是真的。這王爺要是按他們這樣講的話,就簡直是個混蛋哪。〃
他撲哧一下笑了,再睜開眼睛,又是一片生機,身子離了牆。
又聽那邊說:〃邊關吃緊哪,自從三個月前定遠將軍被莫名調離,韃虜連連奪地掠鎮哪。〃
〃是啊,皇上剛欽點了程遠圖為威武將軍,行將上任呢。〃
〃聽說這程遠圖一向是九王爺的摯友,也許九王爺知他底細,向聖上保舉了他。〃
〃我倒不看好。那程遠圖心高氣傲,目中無人,恐非佳選。〃
〃此話何意?〃
〃你不知,只有心裡沒譜的人才目中無人哪!〃
我一下笑起來,佑生問:〃怎麼了?〃
我小聲說:〃那程遠圖若是如他們所說,我見一面就把他擺平了。〃
他有點古怪地看著我,我以為他不相信,就說:〃你不信? 擺平這種人是我的專項。我要栽,一定是栽在你這種綿裡藏針的人手裡。〃
他一笑說:〃我信。〃
那天他走時,有些若有所思。
將軍
我不想過多細說我們煤業的迅速發展,只能總結為蓬勃向上,欣欣向容。 冬天將近,看來我們形勢大好。(對不起了,四歪,您想詞兒吧)。
我搬出了破廟,因為那裡完全成了我們第一個工廠。我租了附近的一個小民房,比破廟好了一點點。佑生想讓我住更好的,我說我天天蓬頭垢面,黑手高懸,灰衣短衫,痴狂瘋顛,住好的地方毀了人家社群情調,還是自甘下賤,貧民區待著就是了。每當我說這種話,佑生總低頭不開口許久;如果我不是知道他性情淡然,時常的就不說話了;有可能就以為他是含淚哽咽不能語。
秋初的一天,佑生在河邊顯得心不在焉,太陽西落時,他說他想好好吃頓晚飯。我推著他在大街上走,想起我那次鄉愁難捱的傍晚,覺得世間幸福不過如此:夕陽西下時,他能和我在一起。
佑生一反常態地選了一家大的飯館,還要了單間雅座,只是沒點賣唱歌妓。他要了壺上品茶水,點了幾個清淡小菜。我本著凡事不問的原則,只品著茶(味道還好),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門簾一挑,進來一個人。一身灰衣,修長身材,腰間懸著寶劍。看那人的臉,二十末尾三十出頭的樣子,好一個冷麵帥哥! 雙頰側面如刀削一般,劍眉插向鬢角,雙眼亮如晨星,筆直鼻樑,剛毅薄唇,典型的女性殺手,負心兒郎!
他掃了一眼,象根本沒看見我,只徑直走到佑生前,隔著桌子坐下。對著佑生抱了一下拳。佑生放在桌上的手沒離桌子地擺了一下,淡淡地說:〃程遠圖,程將軍,任雲起。〃 他說話時,雙眼半閉,誰也沒看,我的解釋就是做賊心虛。
程遠圖瞥了我一眼,手沉重地抱不起拳來。雖然我今天因佑生來沒幹活,我依然穿著我的品牌:雜色粗衣短衫,腰間紮了根帶子,頭上繫了塊黑巾。我平素飲食不豐,加上幹體力活兒,雖然體態健美,但綁上胸圍也略顯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