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蕭蘭就急了,將車帷一掀,當面問狀元郎是不是叫謝如安,又問他是不是痴心妄想求娶高門女。謝狀元回話十分之絕,‘某雖的確名叫謝如安,卻從無攀附權貴、求娶貴女之心,生平只求娶一絕色女子為妻,於願足矣。小娘子想是認錯了人。’說完便揚長而去。”
蕭漠搖頭笑道:“子襄兄的脾氣還真是……”
嘉桐說道:“他是不是不知道那是蕭蘭呀,看來這門親事是成不了了,可惜,蕭師兄本來還能憑此大上謝狀元一輩呢!”
“是啊,估計是不成了。昨日子襄兄拒不承認有此一事,我們也不好追問。”蕭漠回道。
此時嘉棠五支箭矢射完,他自己跑過去檢視,還衝著蕭漠招手叫道:“師兄,快來看!我又射中靶心了。”
嘉桐便與蕭漠一起走過去檢視,見他果真射中了靶心,一起稱讚了他幾句,嘉棠受了鼓舞,轉頭又跑回去要再射一輪。
嘉桐看他回去,忙向一邊走開,離箭靶遠遠的,還對蕭漠說:“你躲著點,當心誤傷。”
蕭漠:“……不至於吧。”
“安全第一。”嘉桐一本正經說道,“箭矢無眼啊。”
蕭漠默默跟著嘉桐站到一邊,發現她一直看著天邊晚霞,便道:“明日會是個豔陽天。”
嘉桐驚訝的轉頭:“你也會看這個麼?”
“聽農人講過,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嘉桐想起那天碰見他的事,就問:“蕭師兄出城去,只是去看他們復耕的情形麼?還有沒有別的收穫?”
蕭漠不知道她想問什麼,就從一般小娘子的思路去考慮,答道:“如今秋意蕭瑟,景緻自然不如春夏之時,倒沒什麼特別收穫。”
嘉桐汗:“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問,蕭師兄經常出城去田間行走,可有一些農事上的收穫,比如,區域不同,地塊的肥沃度不一樣,旱澇也有差別,農人們有沒有什麼可堪總結的經驗?”
這次換蕭漠驚訝了,他不由轉頭盯著嘉桐看了半晌,才道:“是有一些……”
“那蕭師兄能跟我說說麼?”嘉桐雙眼亮晶晶的問道。
蕭漠更迷惑了,可這位生於富貴、長於富貴,如同暖閣裡養的嬌花一般的小娘子滿臉認真,似乎真的對這些事感興趣,他不由自主的回道:“秋收以來,我在京郊各處略走了一些地方,見聞不多,但已發覺各地農人在農事上自有一套法子……”
他這些日子出城四處訪查,心中早有所得,之前一直獨自記錄,打算待整理過後,再向朝廷上疏進言,還不曾與人談過,今日陡然提起,也並無章法,只是想起來什麼說什麼。
偏嘉桐一點也不覺零散,反而聽得認真,時不時還與他討論幾句,讓他驚訝之餘,思路也更加清晰。
兩人談談講講,不知不覺生疏盡去,到最後嘉棠射完一輪箭叫他們的時候,還都有些意猶未盡。
“沒想到蕭師兄還真的深入田間去考察了,”嘉桐很欣賞這種肯關心實事、做實事的人,對蕭漠的印象不由大為改觀,“真是難得。”
蕭漠笑道:“我也沒想到衛師妹竟對農事有獨到見解,真是難得。”
語氣與嘉桐一模一樣,嘉桐忍不住笑起來:“客氣客氣。”
嘉棠大步跑過來,一手拉住一個道:“客氣什麼客氣!快來看,我又中靶心了!”
***
當晚蕭漠回到光德坊自家後,首先便將自己的筆記找出來梳理了一遍,將白日裡與嘉桐談及的一些要點一一記錄,之後才打算給姑丈寫信。
他提筆沉思半晌,直到墨汁濺到空白的紙上,才回過神放下筆,打算這封信先不寫,待明日去見過盧諒再說。
蕭漠揚聲叫了齊恆進來收拾,自己出門回房,路上望見滿天星子,不由想起白日與嘉桐說的話,心裡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為何衛嘉桐會對農事如此感興趣。
罷了,想不通便不想,難得遇見一個能與自己談幾句農事的,雖是個小娘子,卻能有所裨益,也算得一良友知交,好事。
蕭漠懷著得遇知己的愉悅心情入睡,第二日精神奕奕的去應卯,碰見謝如安的時候,還打趣他:“聽說子襄兄有一宏願,想娶一絕色女子為妻,可有此事?”
謝如安坦然道:“是啊,怎麼?鳳舉有合適人選,要為我做個大媒?”
“現在還沒有,”蕭漠失笑道,“等有合適人選,我一定先想著子襄兄。”
謝如安笑道:“我可記住這話了,你不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