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瞳孔猛地放大了些許,面板上劃過些許顫慄。
顧星移勾起唇角,好笑地輕輕摟住蘇凌,“我對這種法子瞭解地不是很多,當時只是心裡有了七八成的打算,所以才敢冒險。”
之後立即派人將家裡蘇正留下來的記載拿出來,才曉得居然是這樣的一個法子。
而且蘇正本人也不是特別地瞭解,理論上是這樣用的,但是實際裡出了什麼變數都不一定。
萬一蘇凌遭到那蟲子的反撲,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了呢?
之後心裡便如同塵埃落地,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只是支開了其他的人,在皇宮門口靜靜地等著蘇凌。
想要說些什麼,想要抓住一些什麼,卻在見到蘇凌的瞬間,心中的計量全數轟然倒塌。
阿凌以後如果沒有了他,大約會更好吧?
蘇凌不說話,臉埋在了陰影裡。
早知道如此。
“蕭離來的不是時候。”顧星移伸出手指,虛虛的勾勒出蘇凌臉部輪廓,有些可惜。
“你一直不喜歡我騙你,這的確不是什麼好習慣,不過阿凌,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騙你。”
蘇凌腳尖重重碾了碾地面:“騙人!”
明明就是在騙人。
顧星移忍不住輕笑一聲:“隨你怎麼說,你也不要存有以身涉險的心思了,我不會同意的。”
我願你一生平安喜樂,為此,生命並不是個重要的東西。
蘇凌臉揚起來,看著他,使勁壓下嗓子裡酸澀,“我討厭的,不是欺騙本身,而是你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的態度。”
是擅自替她決定好一切的那種想法。
“願不願意以身涉險,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顧星移早料到她會這樣說,因此也只是無謂地重又舉起酒壺,這才想起來酒杯已經被蘇凌摔了,忍不住微微一笑。
蘇凌見不得他這不當回一事的態度,試圖同他據理力爭:“你那個爹,蘇正他既然記了這個法子,那就肯定有用的,不去試的話,就徹底完了。”
可是試一試的話,大不了也只是蘇凌一個人受點傷害,死不死還不一定呢。
顧星移看著她,漫不經心道:“阿凌,我飲下那杯毒酒為的是能給你一個平安健康的生命,如果現在為了救我,反而再次將你推向未知的危險。”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那可真是本末倒置了。”
不錯,顧星移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她,現在反而要讓她涉險。
想想也可笑。
他自說自話,後背卻猝不及防被人抱住。
蘇凌整個人從背後環住他,臉埋在頸窩處。
感受到有溫熱的溼意,顧星移猶豫一番,還是回頭反抱住她。
“你這樣……”
讓我會捨不得離開。
蘇凌的肩膀一聳一聳,帶著些許哀求:“你自己都說了,不一定啊。”
不一定生,不一定死。
桌上的酒壺也被匆匆掃落地面,發出些許清脆的聲響。
“為什麼傷心?”顧星移指尖繞著蘇凌的髮絲,嘆了一口氣。
“我並非良人,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後來逐漸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也並沒有勇氣去面對,扯了一張你最愛的皮去誘惑你,之後卻一再將你至於險境。”
他實在不值得蘇凌這樣對待。
蘇凌抬頭,眼睛紅紅的,還有點慣性的抽嗒,搖了搖頭,“算了,說不清楚。”
一枚石子破空而來,蘇凌搖了搖顧星移的袖子,讓他有些許分神。
而就是這片刻的分神,那顆石子準確的擊在了顧星移的後頸出。
蘇凌揉揉眼睛,小心地用身體支起顧星移。
木水清自暗處走來,語氣裡還有些許鄙夷:“現在的年輕人啊……”
她在一旁聽得是面無表情,末了實在忍不住,陰了自己侄兒一記。
她轉而對著蘇凌,聲音平靜,“蘇凌丫頭,你該知道我要你做什麼吧?”
蘇凌點點頭。
木水清自然是一心想要顧星移好起來的,她無非是要求自己以殘軀來渡引那破蟲子。
顧星移大概做夢也沒料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完全的不做考慮,單方面的被決定所有的事情。
木水清眼底裡有了笑意:“不錯,我這幾日保證他處於假死的狀態,其餘一切,可就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