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瑜抬眸看著遠處的天際,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帶著股子淡淡的甜味兒。
“忍冬,你怕死嗎?”
忍冬沒有回答,只是心疼地看著她。
蘇瑜繼續說:“你跟了我那麼久,肯定知道。我這人其實挺嬌氣的,怕疼,怕苦,也很怕死。我還很怕,再也見不到三哥了……其實蘇澤生跟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很生氣,想衝他發火的。”
“娘娘就該讓人打他幾板子來出氣,他這是大逆不道,陛下回來也不會饒了他的!”
蘇瑜輕笑著搖頭:“他走後我一個人想了很多。這些年,三哥一直把我圈在安全舒適的環境裡,捨不得我生受半點委屈。外面的風風雨雨,荊棘叢生,他一個人默默扛著,毫無怨言地揹負著,我沒有為他分擔過一絲一毫。”
“娘娘……”
蘇瑜突然笑問:“還記得那年的中秋之夜嗎,三哥帶我們出去玩,我和你看見了渾身是傷的齊國六皇子姜夜,讓廖先生救了他。也是從那晚開始,他和三哥達成了結盟。”
忍冬自然記得,那是姜夜上門求娶姑娘,結果被主子拒絕之後的沒多久。那晚姜夜潛入賈太師府上打探訊息,身受重傷,躺在一片草叢裡不省人事,恰好被她和蘇瑜遇見。
也是那晚,姜夜跟主子說了齊國太子姜鷓周旋於賈道和魏彥二人之間的秘密,兩人達成共識,主子答應日後派兵助他。
“我有時候會想,那時候如果沒救他,他是不是就死了,也就沒有現在這麼些事。說起來,也算我惹出來的今日之禍了。”
“娘娘怎麼這麼想?一切都是命數,怎麼全怪在自己頭上。”
蘇瑜嘆息一聲:“不管怎麼說,我總是有責任的。如今姜夜要見我,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要去。蘇澤生的話讓人聽起來心裡不太不舒服,可卻是事實,或許這是唯一可以談判的機會。畢竟邊城還有數十萬的將士呢,他們不該死,而我,是大衍的皇后。”
“可如果娘娘去了也沒用,還白白搭上了自己呢?”
蘇瑜笑了:“你說春秋戰國的時候,死的使臣少嗎?沒死的,如張儀,毛遂,蘇秦之輩,常駐史冊,萬古流芳。可那些揹負著家國利益最後喪命於敵國,來不及在史書上留下一筆一毫的,他們同樣讓人敬佩不是嗎?我不是儒生,也不是智臣,不敢與前人相提並論,但我想視死如歸的心想必和他們當年是一樣的。”
說到這兒,她看向忍冬,態度堅定:“哪怕有一點點的希望,我都應該去試一試。”
忍冬紅著眼眶,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良久之後,她道:“好,娘娘若去,忍冬陪你去。”
——
為了加緊腳步,蘇瑜幾乎沒怎麼停歇,日夜兼程的趕路。
從始至終,她都是淡淡的,沒有絲毫抱怨,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趕至邊城的時候,蘇瑜看到茫茫灰野中,寸草不生,一片荒蕪。這是殘酷的戰爭留下的,不可磨滅的痕跡。
百姓們早已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軍中果然是缺糧的。
黃昏時分,夕陽在西邊暈染出深色的紅,像戰士們揮灑而出的熱血,卻又透著些許涼薄,讓人止不住渾身輕顫。
站在一片光禿禿的小山丘上,蘇瑜靜靜看著遠處,束在頭頂的髮絲輕揚,身子消瘦而單薄。
忍冬在她旁邊,指了指前方:“娘娘,聽說陛下的軍營在那邊,咱們不如先……”
蘇瑜打斷她:“你可打探出什麼來?”
忍冬抿唇:“聽百姓說,軍中斷糧好幾日了,期間陛下派使臣去齊國,但姜夜拒不應戰。他就是要耗死我們!”
蘇瑜沉默片刻,對著忍冬道:“我自己去見姜夜,你不準去。”
忍冬大驚:“娘娘……”
蘇瑜打斷她:“這是命令。”她連自己的安危都確定不了,何必再多一個人去送死。忍冬雖然武藝高強,可到了姜夜的地盤,一個人在厲害也沒用。
她很感謝忍冬一路送她過來,抱著陪她一起同生共死的決心。
但她不想忍冬死,毫無意義的送死。
忍冬鼻頭一酸:“娘娘真的不見一見陛下嗎?”
蘇瑜攥緊了拳頭,面上仍是笑的:“他那麼聰明,看見我就什麼都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氣,又道:“沒了糧草,咱們就跟他耗不起。我去見姜夜,會勸說他與大衍正面決戰,到時候各憑本事,大衍是勝是敗都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