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不信她的話,見她雙手冰涼,又探了探她的額頭,卻是一驚:“哎呀,怎麼這樣燙,都發燒了還說沒事。”
太皇太后略顯慍惱地對著旁邊萊陽的貼身侍女茯苓訓斥:“怎麼照顧你家主子的,起了燒竟不知道。”
茯苓哆嗦著跪了下去:“太皇太后,今兒個天不亮縣主便去外面採集晨露,足足一個時辰方才得了這兩盞茶,當時便覺得身子不適,奴婢說要請御醫看看,可縣主不讓,說是怕太皇太后擔心。方才縣主越發覺得難受,本是要躺下歇一歇的,後來聽聞陛下來了,惦念著自己採的晨露,想著烹茶給陛下和太皇太后和,這才勉強起了身。”
萊陽縣主聽得面上一緊,輕斥茯苓:“閉嘴,休得胡言。”她說著,略顯緊張的看向旁邊自始至終不發一語的魏丞。他此時也在看著她,只是那雙鳳目卻涼涼的,裡不見情緒。
就這麼被他盯著,萊陽縣主身子顫了顫,垂下頭去,心砰砰跳著,耳根子卻紅了。
事到如今,太皇太后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裡嘆息一聲,吩咐茯苓:“扶你家主子回房,待會兒御醫來給她瞧瞧。”
茯苓扶著萊陽縣主回到自己的寢殿,萊陽縣主想到方才這丫頭嘴快,略有些不悅:“你好端端的提那些做什麼,顯得矯情又刻意,我不過是想給陛下嚐嚐我做的茶,又不是為了博他什麼,如今你話一說,反而容易讓人多想,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萊陽縣主坐在床上,茯苓蹲下身幫她脫去鞋襪,又幫她掖好被褥,後背墊了兩個迎枕,這才道:“縣主自然是一片赤誠,可奴婢卻為縣主不值,縣主既然對陛下有心,闔該讓他知道才是,沒得這樣一直將心事藏著掖著,到頭來陛下什麼也不知道,縣主豈不苦了自己?”
“話雖如此,可如果弄巧成拙,反倒讓陛下認為我心機深沉,故意勾引,他一怒之下讓太皇太后送我出宮又當如何?”萊陽縣主抿了抿唇,言語間凌厲了幾分,“你本不懂我的心意,又怎敢自主主張,替我說話?”
茯苓沒想到自家主子竟這般生氣,一時跪下認錯:“奴婢方才失言了,還望縣主恕罪。奴婢只是,心疼主子。”
她家縣主偷偷喜歡陛下多年,她自然是知道的,也盼著主子有朝一日美夢成真,能和陛下雙宿雙棲。可是縣主每每在此事上不敢跨出半步,她瞧著自然也是憂心的,長此下去,縣主耽擱了終身不說,陛下也未必會注意到她。
萊陽縣主看她一眼,喟嘆一聲叫她起身,目光透過半掩的窗子看向外面:“你不懂,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嫁他不可。便如現在,我住在長樂宮裡,每每他來請安時我都能見到他,聽他說話,這已經是很大的滿足了。這幾年間,唯長樂宮裡的這段日子,與我而言是最難忘懷的。”
她突然深吸一口氣:“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就這麼伴在太皇太后身邊,每天都能遠遠看他一眼,日子就很好很好了。”
茯苓鼻頭有些酸:“縣主怎麼能這樣想,您是陵水長公主嫡女,太皇太后的嫡親外孫女,何等尊貴的身份,這世間想要什麼都該是唾手可得的,如今怎好自己先放棄了。”
萊陽笑笑:“那是因為你沒真的喜歡過一個人,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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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裡,萊陽縣主走後,魏丞看著茶盞裡的茶,未曾再飲,只是道:“皇祖母,萊陽縣主在宮裡也住了有些日子,她已到了議嫁之齡,又是長公主和駙馬都尉的掌上明珠,一直這麼待在您身邊,只怕也不大合適。”
太皇太后自然瞧出了自己孫兒對萊陽的態度,她尋思著,還是把實情說了:“萊陽這丫頭多年前便鍾情於你,當初你姑姑把她送到哀家身邊,固然是為著讓她與我作伴,但也有旁的意思在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想看的忍冬和蘇的後續在下章~
第92章
聽聞太皇太后的話; 魏丞神色微變,當即站起身來:“皇祖母應當知道; 孫兒心中只有弄弄一人,不忍叫她傷心。至於萊陽縣主,她既然是太皇太后疼愛的外孫女兒,又怎好受了委屈,理應嫁給一個更適合她的夫婿。”
太皇太后早料到他是這個意思; 如今聽到也不覺得意外; 只是點頭:“你既然是這麼想; 哀家也是無話可說的。當初你父皇娶你母后; 便是強扭的瓜,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 如今你既然與瑜丫頭兩情相悅; 哀家自然是不願干涉的。只是萊陽是哀家疼愛的孩子; 也不忍叫她傷了心; 陛下心裡雖有主意,也先不要同她說什麼; 姑娘家臉皮薄;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