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看到屋內的景象。
燈光很亮; 照著男人結實的肌肉,她被壓在床上,無力的反抗,眼眸漆黑,帶著絕望。
她在求自己救救她。
這一刻,曲敬姿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清楚他在做什麼,清楚會有什麼後果,這一秒鐘,他幾乎將未來所有人的命運全都描繪了一遍。
這是一種極冷靜的瘋狂。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背上,甚至還能根據學過的人體素描推斷,究竟從哪兩根肋骨之間刺入,才能一擊斃命。
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無聲無息。
他握著水果刀一步步逼近。
曲徵明彎腰啃咬著女人的唇,她的身體突然靜止,眼睛睜大,露出驚恐之色。
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背後升起,直衝腦門。
來不及反應,一股鈍痛從胸口炸開,他腦中一懵,回頭,看到敬姿帶笑的臉。
緊接著,是帶著血光的刀鋒。
曲敬姿拔出刀身,鮮血狂噴,滾燙的液體四射而出,濺了他一頭一臉。
夭夭躺在床上,茫然的看著漫天遍野的血雨,滴滴答答落到臉上,粘稠,腥澀。
直到這時,曲徵明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把水果刀不帶絲毫遲疑的刺穿了他的心臟,而行兇者……是敬姿。
血液極速流失帶走了他旺盛的生命力,他倒在夭夭身上,回頭,咳出血沫,艱難問:“為……為什麼……”
曲敬姿眉目不動,蒼白的臉上泛著詭異的紅,襯得眉眼黑得詭異。
他嗓音冷漠:“你殺了我媽媽,又搶走了夭夭,該死。”
曲徵明搖頭:“不……你媽媽的死……不是我……”
一句話未完,他再也支撐不住,趴在夭夭身上,他眼睛猛地一亮,似乎想要對夭夭說些什麼,但再說不出口。
夭夭睜大了眼,死死盯著他漸失光彩的眼睛,她終於意識到,到底什麼叫死亡。
她抬手,想要碰一下他那雙深邃冰冷的眼,但一伸手,卻從中穿了過去。
眼前的一切全都虛化,包括曲徵明的屍體和曲敬姿,就像流沙一樣,頃刻間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她聽到系統機械冰冷的聲音響起:
【任務完成】
夭夭從思維聯結器上掙扎著起來,遊戲公司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扶著她坐起來。
夭夭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現實世界和遊戲世界有時間流速差,在遊戲世界渡過了七個月,在現實世界中只過了七天,但不言不動的在聯結器上躺了七天,每天靠營養針來維持生命,她再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夭夭在思維連線室做些簡單的活動,運動一下即將萎縮的肌肉,沒有和任何人說話。
負責人走來,帶了一個心理醫生,因為遊戲內容的緣故,每完成一個任務就需要為玩家進行心理輔導,否則很有可能造成玩家心理產生病態。
夭夭聽著心理學家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默不作聲。
她只是個普通人,以前根本無法想象,熟悉的人死在自己手上是什麼感覺。
心理醫生用盡了方法,夭夭都沒有說一句話。
公司總部,108樓,與夭夭所在的思維連線室毗鄰的另一間房間內,裴述從連線臺上下來,面色如常的進食,運動,調節長久荒廢的身體肌肉和神經。
邊運動,邊問:“陳小姐怎麼樣了?”
秘書面帶為難,“陳小姐……有些不好。”
裴述皺眉,“詳細說說。”
“自從她醒來,一直到現在,張醫生用盡了方法,陳小姐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句都沒有?”
“對,從醒來到現在,一句都沒有。”
裴述從健身器材上下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站了一會兒,面容扭曲,良久,才把其他聲音壓下去,去洗了個澡,換好衣服,敲響了那間房門。
張醫生正束手無策,裴述進來了。
他看著坐在張醫生對面的女孩,她和遊戲中幾乎一模一樣,這個世界裡,連年齡都一樣,她曾問過,系統給出的答案是根據玩家自身的相貌虛擬出的人物外貌。
其實並不是的,是他親自一個一個資料調整出來的。
裴述讓工作人員都出去,包括張醫生,屋子裡只剩下他和夭夭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