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見。
回去還腳踏車時; 鄭紅梅有些帶刺地道:“大嫂,早知道你天天都要騎腳踏車,就把腳踏車分給你家了。”
原主類似的話聽多了,不過原來她都是嚅嚅不敢言。樊香則不準備當沒聽見,柔聲道:“我們分了縫紉機也一樣好; 如果你要用的話只管去我家,就是我不在家愛華愛紅也在的; 隨便你用。”
讓程老太聽到; 覺得這個老大媳婦是個寬宏大量的,不虧是長媳,倒是老二媳婦,原來覺得小意乖巧,現在怎麼變得尖酸刻薄,有些上不了檯面。
“好啦; 都是一家人; 分那麼清做什麼?”
樊香要用腳踏車自己諷刺她,樊香則說隨便她用縫紉機,明明是好話,卻聽得鄭紅梅氣悶; 顯得她多自私似的,就哼了聲沒再說話,覺得老大媳婦原來像棉花似的,針刺進去都沒反應,現在這口舌比起原來利落多了。難道是老大回來給了她依靠?
樊香不管她怎麼想,回去後趁機和程伯紹通了訊息,不過她是以商量的口氣說的,“這次我去還腳踏車,弟媳婦嫌我騎得次數多了,很不樂意。王老師的愛人認識天津縫紉機廠的,說可以幫著組裝一輛,不要票,我們要了怎麼樣?”
原來樊香有什麼事都埋在心裡,現在她竟然和她說弟媳婦的不是,程伯紹突然有種她是在向他撒嬌的感覺,可惜還沒等他安慰,她已轉了話題,只好隨著說:“有機會要一輛是好,可一輛腳踏車得一百多,我們的錢不夠。”
“組裝的只要六十多就行,比買一輛新的又少這麼多錢,還是很合算的。我算了下,把家裡這頭豬賣了,再從咱爹孃那裡借一些就差不多了。孩子大了,有時候我還要去縣城買東西,老借別人的總不方便,還是自家有一輛的好。”
這是他聽第一次樊香說起這是他們自己家。自己家啊,程伯紹有種兩人恍若一體的親近,“家裡少不了腳踏車,那就聽你的。”想想他還是說,“ 如果弟媳婦有什麼不對的,你是長嫂,只管教訓她,或者你告訴我,我讓小紹教育她。”
樊香愣了一下,這是程伯紹在安慰她,為她撐腰嗎?原主一直覺得程伯紹不拘言笑,對她待理不理的,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細膩的一面。
心裡禁不住一暖,對他笑了下,有些促狹地道:“我不教訓她,我用小紹給咱們幹活,讓她心疼去吧。”
這個笑與原來的笑好像都不一樣,就像撫去了塵埃的鏡子,露出明亮的光來。程伯紹禁不住心裡猛然一跳。
這是怎麼了?他捂了下胸口,裡面的心跳好像與往常又沒什麼不同,板起臉,擺起當一家之長的架子,“他是我們弟弟,幫助我們不是應該的嘛。該幫忙時幫忙,該教訓時教訓,這是兩碼事。”
統一過意見,樊香就讓程伯紹去叫了程小紹過來,她則把一些糠拌進豬食裡。豬不知道這是最後的飯,哼唧哼唧吃得歡,細長的小尾巴還一晃一晃地,顯得心情正好。程家弟兄兩人趁機把它按倒,樊香急忙用繩子捆住了四肢。
幾人把豬從圈裡抬了出來。程小紹笑著說:“這豬應該有一百斤了,大嫂喂得不錯。”
豬可能也知道自己末日到了,叫聲淒厲。
程愛軍站在一邊,被程愛紅捂著耳朵,小聲說“豬啊豬啊你不要叫,說不定離開我們家你會天天吃好吃的,不會餓肚子哦。”
他的話讓眾人發笑。吩咐程愛華帶好兩個小的,樊香借了輛架子車和程伯紹準備把豬推到公社蓄牧站。
其實是程伯紹推著,樊香在一邊走,遇上上坡不好走的路,才幫著推一下。走了沒多遠,一看離開了大隊,程伯紹看看樊香,“不然你也坐車上,我推著你走。”
和豬一起被推著走,還是算了吧,不過她忍不住道:“那我豈不是和豬一個待遇了?”
程伯紹也覺得這話好像有歧義,耳朵都有些燒了。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樊得覺得程伯紹知識淵博,不虧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大學生。程伯紹則覺得和樊香說話很暢快,這才是他心目中家人的樣子。
很快到了蓄牧站,稱後豬毛重103斤。蓄牧站的人說:“豬養得不錯啊,竟然超過了一百斤,要繼續努力,爭取更大的勝利。”
這時候還要講領袖語錄?樊香一時有些卡住了,幸虧程伯紹說:“為人民服務。”
一斤5毛錢,共賣了51。5元,因為超過了100斤,還獎勵了他們2尺布票。
和普通的布票不一樣的是,這種布票上方寫著“雲中市農副產品獎勵布票”,中間則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