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嬤嬤氣憤了,“這魏王妃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見不到人不罷休呢!”
紀婉青也沉了臉色。
對方這種行為,幾次倒無所謂,若是來個三四十次,對太子妃本人是十分不利的。
畢竟,御醫太醫建議不要出門,但也能在屋裡適當走動了。雖說靜養很重要的,但偶爾見一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新進門的弟媳婦一心拜見,她總端著,婦德有缺。
高煦知悉後,相當不悅,直接道:“不必理會此人。”
他對這位昔日的秦家姑娘,今朝的魏王妃,印象跌落到最谷底。
紀婉青倒挑了挑眉,“她既然這般執著,那便見見吧。”
只要做足防禦措施,見一見並無妨礙。
在她自己的地盤上,對方又無身份等級壓制,這點倒十分有把握的。先前之所以不願意,不過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
在能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紀婉青並不願意給夫君拖後腿,她倒看看對方有何非到不可的歉。
秦採藍命不算太好,雖是名門嫡女,但近年波折連連。本來有一個十分優秀的未婚夫,可惜成親前戰死沙場。
好在她未進門,未婚夫沒了,就再找一個唄。
找著找著,母親去世了,她痛失親孃,還得守喪三年,耽誤了好韶華。
父親英國公並非長情之人,次年便續了弦,年少的繼室很得他歡心,第二年便生了大胖兒子。
秦採藍身為原配嫡女,雖依舊尊貴,但味道不免變了些許。後來父親向紀皇后一黨靠攏。為了彼此關係更緊密,她被推出去,成為魏王繼妃。
這世間的女子總是身不由己,不過三四年時間,她便從憧憬美好前景的小少女,變成模板一般的賢良貴婦。
魏王風流,妃妾眾多,一併數上沒有名分的通房,足足三四十人,能把整個明堂擠得滿滿當當。
婚後不過一日,秦採藍便格外懷念昔日那個英挺少年,彼時眉飛色舞的他,曾經承諾,僅她一人足矣。
她信他,因為他父母就是這般。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突然間,秦採藍非常渴望見到關聯他的人與事,因此才有了再次造訪清寧宮的衝動。
那次過後,乳母憂心忡忡,要知道魏王與太子是不兩立,自家主子這行為,怕是不討好。
秦採藍事後也有些悔意,魏王是男子猶自可,她更怕婆母介意。
但很讓她意外的,隔幾天再去請安時,皇后非但沒有表示不悅,反倒笑吟吟的安撫幾句。
顯然,是對兒媳去清寧宮樂見其成的。
秦採藍的心“砰砰”直跳,她似乎隱隱察覺了什麼,這著魔般的舉動,給自己添麻煩了。
然而現在,大概她應該繼續造訪清寧宮,直到見到太子妃為止。
“採藍,這幾個是宮中調養方子,你留著斟酌一番,看是否能用上。”
皇后跟新兒媳處得不錯,當然她更關心對方的肚皮,補品方子隔三差五賜下。
話罷,看兒媳婦恭敬接過,她再從胡嬤嬤手上接過一個香囊,狀似不經意道:“這香囊是利孕的藥物,你戴著也是好的。”
秦採藍瞥了眼那大紅色面料上的蝶紋,垂下眼瞼,接過來系在腰封之上,與環佩一併壓著裙襬。
“謝母后。”
皇后微微一笑,“好了,今兒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秦採藍站起施禮,領著貼身丫鬟退下。
胡嬤嬤看著對方背影轉過隔扇門,訊息不見,才低聲道:“也不知這回,王妃娘娘能否見到太子妃。”
皇后最近的心情其實並不好,兒媳婦離開,臉上的笑意便收了,淡淡說道:“見到也好,見不到也罷。”
那個香囊,裝著一味香料叫“葵辛”,確實有些助孕效果,對未懷孕的婦人是好處的。
然而,這葵辛香卻還有另一種效果,若是已懷孕的婦人嗅多了,會有流產風險。
這世間的香料,不論有益還是有害,其實效果都沒有這麼妖魔化,想要體現效果,必須是使用一段時間的。
當然,若那個孕婦懷胎本來就不穩,這或許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皇后確實沒打好主意,太子妃之前出了這麼大一個意外,雖命好孩子保住了,但御醫也一再囑咐,生產前要謹慎小心。
聽聞秦採藍往那邊去了,她靈機一動,才打算往那邊添根稻草。